這邊安排著將來的事。那隊人馬風塵撲撲的來到了青石長階下的宮苑門口。
抬頭看著石牌坊上刻著閬苑二字。穿著紫深色官袍的內侍尖聲笑了起來:「當真是仙境一般。」
等著王府的侍衛雁翅般沿著山道排成兩行,中間鋪上了長長的氈毯。內侍一擺拂塵,倨傲的站在了正中。
王府長史換了官服匆匆的下了石階,見那內侍只有三十出頭,極為年輕,身上穿著一品總管太監的紫袍。護著他前來的是千牛衛和羽林軍組成的隊伍。還有兩名女官陪著位宮裡的嬤嬤。那內侍顴骨高聳,看面相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心頭突突直跳,賠著笑臉作揖:「迎接來遲。望公公恕罪。」
「前頭帶路吧!」內侍也沒個笑臉,邁上了台階。
長史躬著身落後一步台階陪著:「下官王府長史,公公怎麼稱呼?」
「劉公公乃是宣德殿總領太監!」旁邊一個小內侍搶著答道。
長史心跳得更急,賠笑道:「原是皇上身邊的,失敬失敬。胡公公年邁榮養去了嗎?」
劉公公睨了他一眼,笑了起來:「胡公公眼瞅著該榮養了,偏偏犯了錯,杖責死了。」
笑聲在黃昏寂靜的時光中又尖又利,長史的心頓時摔落進背陰的山林,颳起了涼涼的秋風。
不敢再問,引著劉公公踏上一百零八級石階,到了正殿。
殿外青石鋪整的廣場上早擺好了香案錦墊。滕王領著王府屬官幕僚早侯著了。
寒喧兩句後,劉公公喊了一聲滕王接旨。眾人就跪了聽旨。
旨意卻是平平,大意是平定西突厥,皇帝高興,賞賜所有宗親一車絹帛。勉勵大家以後繼續努力工作之類。
長史擦了把冷汗,放下心來。
請劉公公入殿赴宴。安排隨行去歇息。
滕王的目光在劉公公的紫色官袍上停了一會兒,溫文爾雅,話並不多。上的酒菜名貴,保持了一貫奢侈閒散的形象。
宮裡來人能進殿赴宴的畢竟是少數。王府屬官們輪流一番敬酒奉承。又有樂伎歌舞相伴,氣氛倒也熱鬧。
長史尋了個機會悄悄告訴滕王,胡公公已受杖責而死。滕王沉默了下。胡公公是因他而死。他舉杯一飲而盡。
劉公公似笑非笑的看著滕王,舉起杯來:「王爺,咱家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他的笑容與眼神無一不透著得意。
是這個人頂替了胡公公的位置。胡公公的死和他有多少關係?滕王眼神微寒,酒杯就放下了。
「王爺是宗親,瞧不起咱們這些身體殘缺的奴婢也是應該的。」劉公公尖銳的聲音讓殿內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