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滿面笑容:「女人總是臉皮薄些。被人家說她為師傅吃醋,當然要生氣。師傅去求親,被她拒絕幾回,她就有臉面了。」
麥面嗯嗯的點頭:「兵法有云:其用戰也,勝久則鈍兵挫銳。師傅要速戰速決才好。」
荊楚當即決定:「我今天就親自登門求親去!」
☆、習慣
丹華住的木樓上下兩層,下層懸空。二樓外有寬闊的平台。院子四周沒有牆,用竹籬圍起,後院是藥圃,前院種著一株榕樹。
冬季的嶺南陽光燦爛,荊楚就站在榕樹下。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他身上,丹華站在二樓平台,清晰的看到荊楚滿面的陽光。
他的眼窩有點深陷,顯得分外有神。剃過了鬍鬚,頓時顛覆了以往的形象。丹華像看陌生人似的打量著他,心裡默默的想,原來荊楚這麼年輕。
她的目光越過荊楚,落在遠處。
她記得杜燕綏小時候話並不多,學武最刻苦。每次只要和他分到一組,她就很安心。杜燕綏是個很細心的人。大了,王爺遣他外出辦事。他總會記得給每個護衛買東西。她及笄,是徐夫人打點的。杜燕綏記得,特意給她買了枝釵。銀制的,不值什麼錢,卻很精緻。
那時候貼身護衛們的俸祿有三十兩銀子。是王府里最高的。衣裳吃食都有配給,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照理說沒地方花錢。杜燕綏卻一直很窮。她注意到他的銀子都買了酒。有一回她無意中發現他房裡酒罈的酒滲了許多水,淡的只有一絲酒味。她偷偷給他買酒。
她及笄,他還能給自己買枝銀釵,她高興的一晚上沒睡好。
後來,她才知道他是蔡國公的嫡孫,他的銀子都偷偷寄回了長安杜家。那些滲著水的酒,不過是他需要一個花光銀子的理由……丹華心裡酸澀的不行。
她喜歡他。成了習慣。
哪怕他娶了岑三娘,明白拒絕自己。她連爭都不想爭,只是戒不掉那個習慣。
黑七話不多,有回攔著她淡淡的說:「你是個好姑娘,何苦要和自己過不去?」
荊楚的眼神她不是不懂。他是個好男人。
正因為他是個好男人。她才不能答應他。答應他,是對他的羞辱。
荊楚仰起的臉有點發燙,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陽光曬的。他絮絮叨叨說了那麼多話,丹華一言不發的打量讓他覺得自己也有禁不住被人看的時候。
「你倒是說句話呀!行,我就備聘禮來。不行……」荊楚嚷嚷著,話峰一轉,「不行,我就等著你點頭再備聘禮來!」
丹華身邊冒出了泡完藥澡的蕎面。顯然他還沒明白兩個師傅在說什麼,熱情大方的撲到欄杆旁給荊楚打招呼:「荊師傅,你給麥面削的刀好棒,給我削一把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