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著吧,天后娘娘可不會甘心讓兒子親政。」隔了這麼多年,岑三娘終於透露出口風來。鐵口神判的高人模樣讓杜燕綏更加猶豫。
杜燕綏對現狀很滿意。回想當初自己的經歷,實在不想放一個兒子回去認祖歸宗,繼而讓全家又卷進朝堂之事。
反正嶺南離長安遠,拖著吧。
兩人忘了杜燕婉的脾氣。
三個月後,青溪村來人了。
「少爺,前面兩里的路口有個茶寮!」前頭探路的夥計騎著馬走到馬車旁稟道。
鄒珍珠掀起帘子,吩咐道:「先去前面照應著,避過午時歇歇再走。」
夥計自去安排。
她縮回馬車裡,拿起摺扇不停的扇:「這地方怎麼這麼熱呀!騎馬曬得頭暈,坐馬車又悶得慌!」
穿著小廝衣裳的丫頭銀子拿著大蒲扇賣力的給她扇著風,安慰她道:「應該快到了。」
茶寮離青溪村口有十里路。是杜家設在這裡望風的。三小子大了,杜燕綏讓他們輪流值崗。今天輪著老大蕎面。
蕎面穿了身小二的服飾。嶺南的陽光把肌膚曬成了小麥色。沒有半分養尊處優的少爺模樣。擦桌送水也做了好些日子,動作熟練,扮成小二看不出半分破綻。
守茶寮的是原先府里的一名老侍衛。經驗比蕎面多。一見打頭來了四個夥計打扮的人,簇擁著一個管事。看膚色就知道是常在外面跑著的,給蕎面使了個警醒著的眼色,迎了過去:「客人請坐,要喝什麼茶?」
管事是鄒雄傑從前的貼身小廝五兩。如今做了管事,陪著大小姐來尋親,五兩知道此事非比尋常。往四周看了眼,茶寮里只有一個老闆,一個年輕的小夥計。再看煮茶的灶頭,牆面。煙燻火燎的痕跡很重。先前又看過地形,處在兩條道的交匯處,是個開茶鋪子的地方。知道定開了很長時間,不會是黑店。
「把涼茶備好。我家少爺馬上就到。借貴店歇腳,避避午後的日頭。侍侯好了,賞錢少不得把你。」五兩算著自家的人數,摸出了半錢銀子放在桌上。
先聽他口氣,又是少爺,又是賞錢的。沒想到只掏了半錢銀子。蕎面轉過身拿茶碗,忍不住偷笑。
三小子來這裡干夥計的活。主要是讓他們學察言觀色,待人接物。順便懂得庶務。
不多時,鄒家的五輛馬車和隨行的夥計在茶寮外停了下來。
蕎面大聲呦喝著麻利的在幾張方桌上擺好茶碗,拎起大茶壺,將夏天熬製的草藥涼茶衝進了茶碗。他偷偷一數,心裡再一默。驚了。一碗涼茶五文錢,來了四十人,每人兩碗,就是四百文。多出來一百文正好有人渴了多喝一兩碗,賞錢麼,堪堪能落下十幾二十文。這管事算得真精呀!
蕎面幫著老闆招呼客人,搬凳子安桌子,眼神不自覺的瞟向管事。見他正陪著個穿輕綢長衫少爺打扮的人進來。
沒等少爺坐下,先有夥計收走了桌上的茶碗。小廝抖開了一幅青布墊在了椅子上,又抖開了一幅布墊在了桌子上。這才從手裡的竹籃子裡拿出一隻茶碗放在桌上。又端出幾碟點心。從筷套里抽出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