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加快了腳步,七天祭典一過,寧王玉棺被送上山頂下葬。王宮撤下了白幡,玉象山露了絨毛似的青綠,慢慢恢復了往日的生氣。隨著新王登基日子的臨近,王宮加強了戒備。諾大的宮中因為寧王新薨少了絲竹之聲,一入夜來,寂靜地讓人害怕。
玉鳳宮內王皇后、太子、王燕回及王太尉聚齊一堂。明天就是三月十五,大戰前壓抑的氣氛讓太子感到煩躁,又隱隱有層興奮。他沉聲問道:「母后,為何四皇弟在父皇一去就似變了個人一樣?沒了父皇撐腰,他竟敢這般大膽!」
王皇后想了許久道:「其實母后一直想除掉劉緋,誰知道他似一個人,侍衛卻隨時隱藏在左右。卻幾次都不能得手。一直沒見你父皇遺詔,會不會是已暗中擬旨要傳位於他呢?」
「皇后擔心未必沒有其事,還曾記得當初選立太子妃時,王上一心把顧相之女賜婚給璃親王?顧相兩朝元老,門生無數,其子顧天翔長年在軍中,威望甚高,得顧相支持如虎添翼。我當時看王上就有意培植四殿下勢力了。」王太尉接口道。
太子轉向王燕回:「當初若不是你提議,劉緋手中哪來的兵權?把他控制在風城,殺他如捏死只螞蟻!」語氣中已隱隱帶有遣責之意。
王燕回不緊不慢地答道:「若不把安清王的右翼軍軍權奪了,他父子一起兵,你和四皇弟誰也沒機會。現如今安清王父子至少表面是相幫我東宮,就算與四皇弟聯手,與我們也是旗鼓相當!要知道右翼軍雖名下歸璃親王統領,便使起來那有安清王順手?戰鬥力多少也會減弱幾分。平南王手下的南路軍也是一樣,我王家的力量被他除了個七七八八,總也有兩三分在手裡。」
她閒閒地掃了眾人一眼,看向父親王太尉。王太尉呵呵一笑,神情詭異:「我南軍部眾傳來消息,十萬大軍留守南門外,兩萬軍士往西調動,另三萬已分守風城諸門。另邊城消息,已有兩萬右翼軍到達黃水峽谷布防。」
「也就是說,兩個答案,一是兩人打算真的火拼一場,二是兩人聯手設局想吃掉我們部份兵馬。要是前者,等他二人打得差不多時,我方一舉殺璃親王!要是後者,總也要裝樣子打一下吧,我方一樣趁亂攻入,他們加起來不過五萬兵馬……殿下聲稱擔憂兩位弟弟有所損傷帶人我東路軍五萬前往,而北路兩萬精兵則隱藏其後,伺機殺其不備。」王燕回胸有成竹。
太子眼中透出驚喜,不由自主握住王燕回之手:「有愛妃籌謀,當真有備無患。」又擔心道:「可是如此一來,會不會王宮空虛?」
王太尉笑道:「太子放心,宮中禁軍十之八九已在我掌控之中,成侍郎早已遵我囑咐布置妥當。他們不動,不代表我不動,只要看西方消息傳來,我東路軍便由東門內應接應進入風城。那守城軍不過三萬人,怎敵得過我十五萬大軍?況且,還有燕回坐鎮宮中。」
「難道十萬南軍就沒有動靜?」王皇后問道。
王燕回一笑:「母后有所不知,十萬南軍現在沒法動,他還顧慮我留守的十五萬東路軍呢。單從兵力上說,也不如東路軍,我們也不能肯定璃親王已與安清王父子聯手。只能防,不能打。我們知道他二人要在黃水峽谷一戰,他們卻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去,何時去。這個先機我們占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