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頓飯,是場戰役。
齊冬給今晚這頓飯定了性。
她占的先機在於,賀大樹並不知道她在哪兒工作。她今晚大出血絕對不要空手而回。怎麼著也要和賀大樹混個臉熟。今晚他好意思狠宰她,將來他就不太好意思過分拒絕她。齊冬決定隻字不提工作,先和賀大樹處好關係再說。
賀大樹咳了兩聲:「菜是不是點太多了?」
齊冬笑如春風:「比起賀先生的仗義相助,這算什麼?」
賀大樹嘆了口氣說:「其實咱們才兩個人,哪吃得完這麼多菜。齊小姐心意我領了,只是這樣點菜太過浪費。」
得了好還賣乖!誰叫你要進這個最低消費四千八的房間!齊冬真想拍桌子大罵。讓她說什麼好?酒樓就開在你公司對面,你會不知道雅間有最低收費標準?自己讓服務小姐照標準配菜時你怎麼不說?明明他還記恨著想狠宰自己出氣,卻說成是她鋪張浪費。齊冬仍保持著笑容:「擺桌四千八的酒席給賀先生賠個禮,表達謝意。也不算浪費了。」
賀大樹等的機會終於等到了,他故作驚詫:「這桌菜四千八?齊小姐為什麼要點四千八的菜?有什麼講究嗎?」
講究你妹!齊冬心肝兒都在哆嗦,死命忍住才保持著鎮定:「菜已經點了,賀先生您就別再客氣了。我敬您一杯,多謝您昨天替我解了圍。」
齊冬不接話茬,賀大樹卻不肯放過她。喋喋不休的繼續說:「難道是因為這裡的雅間最低收費標準是四千八?這間酒樓的老總我認識,我來這兒吃飯進雅間從不執行那個最低收費標準。哎——都怪我沒說清楚。實在對不住。」
說著舉起酒杯和齊冬的輕輕一撞。玻璃酒杯撞擊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撞疼了齊冬的心。
她真的很想學著電影電視裡彪悍女的做法,將一杯紅葡萄酒澆上賀大樹的臉。
富人拿錢砸人不心疼。賀大樹想出口氣隨隨便便就讓她破費幾大千。對他來說這點小錢根本算不得什麼。可這筆錢無法報銷,是花的她的血汗錢。幾千塊錢足夠她一個月的按揭費了。
想著昨天被偷走的包,想著過會兒還要藉口溜出去從齊青手裡拿錢,齊冬一口氣便堵在了胸口,悶悶的難受。
為了她的訂單,為了不輸劉世茹那口氣。齊冬將酒一飲而盡,生生壓住想發作的脾氣笑著說:「沒事沒事,這家的菜味道真的很不錯。賀先生賞臉多吃一點,咱們就少浪費一點!」
她居然面不改色。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好戲,賀大樹極其失望。
眼前的齊冬語笑嫣然。可是他卻想起了齊冬茫然四顧瞬間紅了眼睛的淒楚模樣。賀大樹心裡泛起了強烈的內疚。他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他從來不是個小心眼的人,為什麼執意要看齊冬的笑話?真把她急紅了眼自己就會心滿意足?不是這樣的。賀大樹分明記得自己當時難以自抑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