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後,賀大樹打出了悲情牌。他上前握住齊冬的手,拉著她在客廳沙發上坐著,認真的說道,「齊冬,說起來咱倆真不太了解。我早告訴過你,我十六歲就進了工廠上班。後來又在部隊當了五年兵。部隊轉業後,我去了戰友開的裝修公司。我並不是含著金勺子出身的富二代。我的錢也不是很多,但是我養老婆還是沒問題的。」
齊冬心裡對賀大樹充滿了好奇。一個當了五年兵,又在裝修公司做了三年的人,怎麼會一步登天直接當上禾木集團裝飾建材公司的老總。她沒有打斷賀大樹的話,靜靜的等著他坦白下去。
賀大樹嘆了口氣:「賀昌元是我的親生父親。只是我不是他的私生子,是他和他拋棄的糟糠之妻生的兒子。」
齊冬哦了聲,有些明白了。
賀大樹露出淡淡的憂傷:「我父親發達了,男人有錢就變壞。他和我媽離了婚,我便不認他了。他離開老家十來年,也從來沒問起過我,所以外界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媽過世前的遺願是讓我去找他。她臨死都念叨著,要我去分老頭的財產,說不能便宜了我父親另娶的二房和我的弟妹們。老頭可能是內疚吧,我一上門聽說我在裝修公司幹過,就讓我當上禾木裝飾公司的總經理。我也沒客氣。車是他給我買的,他許諾說我結婚買房的錢他報銷。」
齊冬又哦了聲。
難道這樣也足不以讓她同情自己?賀大樹有些沮喪:「你就哦兩聲,完了?」
齊冬眨巴著眼道:「那你希望我說什麼?」
賀大樹語塞,鬱悶的扭過頭道:「你該義憤填膺的揮著拳頭支持我去爭家產!順便安慰下我這個苦命的農村娃。」
齊冬撲的笑出聲來:「那些沒地方拔毛,大學畢業碩士畢業的還在苦哈哈的當房奴。禾木集團財大氣粗,你拔根毛都夠了。車房老婆你都有了,你苦什麼?」
說得賀大樹也忍俊不禁,偏就睨著齊冬說:「老婆不該心疼老公嗎?好歹對我的坎坷經歷唏噓下唄!」
齊冬白了他一眼道:「所以你登記結婚都不用和你父親交待一聲的?」
「怎麼不交待?我買房還要找他報銷呢。你別說我沒骨氣。想當年他在村里辦廠,我老媽貼了所有私房,跟著他起早貪黑賣命的干。結果賺到錢了他就嫌我媽土氣,嫌我媽人老珠黃。我媽氣得一病不起,看病把他留下的分手費花完了。那時候我真有骨氣,家裡窮得連學費都交不起也沒找過他。我十六歲就綴學去了工廠上班,人還沒有機器高,胳膊還沒板手粗。現在我花他的錢,就當替我媽花了。」賀大樹說到這裡,真正的傷心,不由抿緊了嘴。
齊冬嘴裡不說,一顆心早已被賀大樹的身世說的軟了。她想起父親的早逝,母親拖著她和齊青清貧過日子的時候,輕輕的嘆了口氣。
感覺到齊冬的憐惜,賀大樹要是放過了,他會扇自己嘴巴罵自個兒白唱戲了。他的腦袋順勢便倒在了齊冬肩上:「現在有老婆疼我,真好!」
前一刻還在苦大仇深的,瞬間便藉機粘上來。齊冬哪裡不清楚賀大樹的心思。她用力的推開他,站起身笑盈盈的說道:「別來這套!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洗漱睡覺去了。」
賀大樹也不勉強,靠在沙發上直嘆氣:「齊冬,你真是軟硬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