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等身份,豈敢怠慢?請!」
兩人眼神相觸,彼此細細打量著對方。
從陳煜跳上竹橋開始,明月夫人就一直看著他。他負手悠閒踏過竹橋的從容。他自三丈開外無聲無息躍上竹台托住了她的手肘的輕功。他嘴角那抹和熙笑容,眉宇間透出的雍容華貴都讓她欣賞。世子竟是這樣的人才!她唇邊笑容更濃。
而陳煜此時卻在嘆息。眼前這個水做的佳人,應該在深閨等待相公憐愛的柔弱女子卻偏有雷霆手段經商天才。能讓明月山莊十來年工夫就能與三大世家同時瓜分內庫生意,不容他輕視小覷。可是他心裡更多的卻是失望。明月夫人與薛菲沒有半點相似之處。無論她如何假扮易容,薛菲那雙眼睛是改變不了的。陳煜轉念又想,若是薛菲就這樣出現在眼前,事情就不會這麼簡單了。所以,他的笑容依然和熙如春風。
竹台之上置有矮几,錦墊與茶具。布置簡單之極,偏偏叫人覺得很舒服。
明月夫人款款落座後,素手親自沏得一杯茶:「世子請。」
碗是細瓷小碗,輕盈如雪,細膩如玉。一汪明黃茶湯浮於其中,香氣隱隱。
陳煜輕啜一口,滿口生香。他手裡把玩著茶杯細看,不夸茶好誇起茶杯來:「柳絮飄飄天上雪,素月冉冉江心白。這是被皇上誇得的江心白瓷吧?明月山莊能獨占貢瓷的生意實非浪得虛名。今年內庫開標,有明月夫人親自坐鎮,貢瓷一項無人能與明月山莊相爭了。」
「世子過譽了。生意上的事妾身已交由小女青蕪打理。浮生如夢,妾身經營明月山莊十來年,也累了。只是喜歡望京這處竹館,小住怡情。」
王府行(7)
陳煜笑道:「我已於元宵節拜訪過大小姐。柳姑娘精明能幹,夫人教得好女兒。」
明月夫人微笑道:「青蕪已告訴過我了。元宵節她演的歌舞似驚嚇到了七王爺。妾身正想登門告罪。」
「咚!」陳煜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放下,他臉色一變,笑容瞬間消失。目光如刀盯住了明月夫人。
新竹暖陽柔風轉眼之間變成陰沉冰寒。
明月夫人被嚇了一跳,櫻唇微張,臉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陳煜緩緩說道:「長卿只是去拜訪大小姐,可並沒有說父王被她演的歌舞驚嚇。柳姑娘從何得知我父王暈厥是因為她的月下歌舞?難不成這齣歌舞是特意演給我父王看的?明月山莊是何居心?」
聽他這麼一說,明月夫人似鬆了口氣,手輕輕撫著胸說道:「世子錯怪明月山莊了。妾身有幾個膽子敢去惹怒王爺?小女對世子突然造訪感到吃驚,後聽得坊間傳聞這才知曉七王爺是看了她月下歌舞才暈厥。世子如若不信,何不去坊間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