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挽起紗帳,不棄忍著痛想坐起來。莫夫人迅速的攔住她,溫和的說道:「別起來了,躺著吧。」
不等不棄回答,她已轉開頭吩咐四婢道:「大夫說的都記清了?靈姑,去吩咐廚房每天為小姐煲湯。好生服侍小姐。」
四婢躬身應下。
莫夫人面寒如水地說道:「憶山,查仔細了,從辦貨到經手人一個環節仔細查。」
不棄哎呀叫了聲,急急說道:「是個小廝做的。我站在高處看得很清楚,大家都往盤龍台擠的時候,他卻往後退。他看我的眼神很可怕!我這才鬆了手摔下的。如果我不鬆手,肯定會被射出的銅錢打個正著。那麼近的距離……」她後怕的打了個寒戰。如果她沒有鬆手摔下來,炸開飛射的銅線肯定把她當活靶子了。
從人群中往後退的小廝?莫若菲疑惑的問道:「看清楚了?他長什麼樣子?」
不棄努力回憶道:「個子不高,長相很普通,臉瘦,顴骨挺高。穿著府中小廝的衣裳。」
莫若菲想了想道:「府中小廝過百,長相沒有別的特徵我也想不起來。明日集中了府中小廝讓你瞧瞧。也許不是府里的人,是外面的人混了進來。」
莫夫人嘆道:「府中巡值的侍衛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能混進莫府,也許趁院裡大亂的時候已經跑了也說不一定。無論如何,加強防備吧。不棄,你好生養傷。憶山,扶我回房吧。」
財神送財(7)回到莫夫人住處,莫若菲吩咐婢女出去。他掩了房門,見莫夫人坐在梳妝檯前慢慢的卸下頭上的花鈿。她神情淡定,舉止優雅。仿佛今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莫若菲忍不住低聲說道:「娘,不棄還是個孩子!」
莫夫人怔住。手中的翠玉長簪握得緊了,驀地從紅木妝檯上划過,啪的斷成了兩截。她將斷簪一拋,清脆的撞擊聲仿佛擊破了隔著往事的玻璃,將她心裡的恨*裸的袒露在兒子面前。莫夫人眼睛微微發紅,目光冷冷的從莫若菲臉上掠過,突拍案而起厲聲說道:「你說什麼?!」
莫若菲深吸口氣說道:「難道不是娘做的?」
莫夫人哼了聲道:「我為何要殺她?!」
「因為她是薛菲的女兒!」莫若菲脫口而出。
如果莫若菲先前的指責說破了她隱忍多年的心思,讓結痂的傷口再次淌出血來。這句話則是把莫夫人的心一刀揮下摘了去,將她不得不捂住空蕩蕩的胸口,大口的喘氣。驚怒,難堪,傷痛與悲憤一古腦兒從半張開的嘴裡噴涌而出。
她背靠著妝檯,身體顫抖如秋風吹下的落葉,喉間發出聲嘆息般的呻吟:「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