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棄詫異的看著他。東方炻灑脫的笑道:「我本來就不喜歡,只不過和你賭氣罷了。你真的依著什麼規矩來陪我吃飯,我肯定吃不下去!唉,也只有你敢這樣頂撞我。不過,若世間女子都對我唯唯諾諾,又有什麼意思?你看,那朵煙花可美?」
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半空中綻開一圈圈光暈,此消彼現,似銀花怒放在黑天鵝絨底上。令人驚艷。
東方炻把香交給黑鳳,負手陪了不棄觀看:「憶山道你初進莫府時過年放煙花,最後一個財神送財變成了財神催命。今兒給你補上。」
說話問黑鳳已抱起只箱子憑空躍起,順著中間旗杆柱子往上,綁在了三丈高的地方,點燃了引線。
「你不會是想落錢雨吧?」不棄疑惑的抬起了下巴。
一聲炸響之後,那隻煙花炸開,結成蓮銀雨灑開。一股沁香悠悠,無數柔軟的花瓣劈頭蓋臉飄灑下來。不棄驚喜的叫了聲,卻見東方炻展開披風抖散,讓那些花瓣隨勁風激盪而上,久久不能落下。
他的手掌結印如蓮,瀟灑無比的拍出。花瓣聽話的圍著不棄旋轉起來。
她呆呆的被花瓣籠罩著。看落英飛舞,見東方炻唇角含笑,不棄眼裡情不自禁地露出絲驚艷來。
這時,船下一縷清越的笛音響起。恰如其分地配合著東方炻的掌舞,如錦上添花。東方炻因笛聲清越瀟灑興致更高,清嘯聲中,揚起花瓣圍繞在自己不棄身周。眉眼含情脈脈注視著不棄。
笛音便在此時突變,像一個人每一步踏下都正好絆著跟繩子似的,想要避開,又因慣性收不住腿。東方炻眼睛微眯,掌風突變,不再隨著笛聲作舞。
笛聲又變,變得低沉嗚咽,沉凝無比。讓東方炻原本瀟灑的身形變得凝重起來。
不棄也感覺到了不對,抬眼望去,見小蝦全神戒備,手中已握住了長匕。她想走出花瓣圍成的圈,只覺得雙腿沉重無比,四周勁風越來越烈。繁花越轉越急,看著她噁心欲嘔。不棄閉上了眼睛,心裡的煩惡這才漸漸退去。
只聽東方炻大喝一聲,怒罵出聲:「何人在吹笛!」
不棄崢開眼睛,正看到東方炻被花瓣撲了滿頭滿臉。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東方炻抖動衣袍拂去花瓣,臉上那層緋色還未褪去。他微喘著氣,額間有細汗沁出,頭髮上還沾著數枚花瓣,狼狽不已。
隨著他的怒罵聲,一道黑影騰空掠上船頭。陳煜手持竹笛懶洋洋的說道:「皇上沒有說今晚臣不能吹笛。皇上也沒喊停,臣便吹下去了!皇上不喜歡,吩咐一聲,臣怎麼也不敢抗旨的。
東方炻原本正歡喜笛聲來得好,等他踏進了笛子的節拍後,便被笛音引得突快突慢,不能自已。這些花瓣被他自己的掌風引起,已帶了些勁氣。最終引得萬千花瓣向自己襲來,縱然躲避,仍被撲了滿臉都是。
看到不棄和小蝦強忍著笑,東方炻咬牙切齒的看著陳煜。煞贊苦心的安排被他破壞得一乾二淨。當著不棄的面,他怎麼也不可能指責陳煜。東方炻目光閃動,忍了又忍。語氣一變,溫柔的說道:「朕只是意外罷了,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必請罪了。明日就至中州水寨,朕決意走運河從水路回望京。長卿,你下船與水軍會合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