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憐兒嘆了口氣。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天還沒亮就溜進了王大龍的院子。
送了王大龍一瓶三階養氣丹。
“那十畝地,師兄幫我照看種完吧。種完之後,就再與我無關了。”
王大龍也沒推辭:“反正我要收噬火蟲,就這樣吧。”
兩人走出藥圃。他忍不住告訴她:“石清楓就站在房門口看著咱們。”
她知道。就是知道才刻意拉著王大龍送自己。她知道這種無聲的拒絕與疏遠會傷透少年的心。可是她實在沒辦法和石清楓走得更近。
肖憐兒低聲說道:“王師兄,我以前經脈堵塞不能修煉,卻懂得一些丹術。石清楓是天才。他註定會名振蒼瀾。我不想和他有過多jiāo集。”
她懂得的不止是丹術。她的神識比他qiáng大。她還懂得挖苦石根,懂得烹飪……她轉眼由不會修煉變成了元嬰長老的真傳弟子。她的秘密實在太多了。
一個有秘密的人註定是孤獨的。王大龍同qíng地望著她。
“我明白。你去吧。”
王大龍往回走。天邊第一縷陽光破開雲層。熾jú地里,石清楓指間she出的火線此起彼伏,形成一張明麗的網,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
勤奮沉默的少年,也很讓人同qíng誒。
他怎麼就對肖憐兒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嗯,天才就是天才。看人的眼光都與眾不同。王大龍真心佩服。
……
陽光移在路邊一塊山石上。盤膝而坐的肖明依睜開了眼睛。冰冷,譏諷,得意,還有一絲嗜血的冷酷。
難為她了,為了殺自己竟然等了一夜。
肖憐兒停住了腳步。
“你以為元道宗是肖家莊?你想殺人就能隨便殺?”
一天!只過了一天,肖憐兒就態度大變。肖時依又氣又恨,手中一團水流聚集。竟引得四周的空氣旋轉不停。
“宗門內動手教訓人不是不可以。想要殺人,你當戒律院是擺設?你不要忘了,我是清風長老的弟子。別說殺我,傷我一根頭髮,也是打了他老人家的臉。對,我昨天之前還是你的奴婢。你叫我跪,我不敢站。現在我也不如你。那又怎樣?”
肖憐兒多一句廢話都沒有。從肖明依身邊走了過去。
那又怎樣!
咱不拼修為,拼師傅!你有嗎?
四個字讓肖明依眼裡湧出了淚。她拼命想忍著不哭,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手顫抖著,掌心的真氣也在顫抖,慢慢消失。
她是肖家莊人人恭敬的大小姐,爹娘掌心的寶貝。到了宗門,她是最好的水木資質。傳功師叔都說年底比試之後,沒準內門哪位真人會看中她,收她為弟子。今天,她卻被自己的丫頭狠狠羞rǔ了。
“肖憐兒!你只是一個下賤的奴婢!我肖明依的丫頭!永遠都是!”她朝著肖憐兒哭著大喊。
肖憐兒回頭:“我修為不如你,我忍。我修為qiáng過你,你敢羞rǔ我一句,我會十倍還你。”
就連元嬰長老的弟子,進階元嬰之後,都不再對師傅行師徒之禮。她肖憐兒已經成為搖光殿的真傳弟子,原主人還口口聲聲說她是自己的奴婢。搖光殿一幫師侄師侄孫還有臉見人麼?一人揍一拳,你就成豬頭了。
肖明依不笨。喊出一句話,心裡堵著的氣就散了。她擦了把淚道:“肖憐兒,你給我等著!我不在小雲台上把你揍得面目全非,我就不叫肖明依!看誰救得了你。”
她從肖憐兒身邊一掠而過。
“三個月後宗門弟子比試?那是自由報名。我會去麼?嘁!”肖憐兒扁扁嘴。
她去鶴欄租白鶴。有隻鶴親熱地奔過來。肖憐兒撫摸著它的白羽,爬上了它的背:“鶴兒,去內山門哦。”
白鶴一飛沖天。
迎著初升的旭陽,未散盡的晨霧,飛上了天穹峰頂。
眼前的景致越來越熟悉。肖憐兒急了:“鶴兒,去藏經閣。”
白鶴轉了個彎。
肖憐兒往後看。天樞殿在身後漸遠。正殿已經關閉幾十年了。一層透明的防護罩將大殿牢牢護住,陽光下閃爍著七彩虹光。師尊閉關六十年了,不知道他好不好。他已經六百九十歲了。肖憐兒暗下決定,她要在百年內替師尊找到一枚增元丹。讓他再續三百年壽元。
她摸著白鶴低語:“鶴兒,你怎麼知道我原來住的地方?”
白鶴髮出一聲清鳴,落在了藏經閣前。
它用喙挨了挨肖憐兒,親呢無限。
“回去吧。”
白鶴展翅,戀戀不捨地繞著她飛了兩圈才離開。
一隻鶴還能記得她的神識……肖憐兒深吸口氣。她需要更加小心才行。她迅速決定留在搖光殿,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專心修煉。
亮了內門弟子的玉牌。肖憐兒進了藏經閣。
善水訣在內門變成了天階。肖憐兒靈石足夠,理直氣壯的把功法複製了。又選了一堆日常所用的法術典籍。
回到搖光殿,遠遠看到白眉猿坐在橋頭。身軀將橋堵得結結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