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憐兒見過掌教道君!”肖憐兒趕緊施禮。
韓修文一步邁過高高的門檻,輕輕伸手虛扶:“不必多禮。”
玉笄真人行過禮後道:“只差肖憐兒的本命玉牌了。”
空白玉牌浮在面前。韓修文裝著若無其事,盯緊了她。
肖憐兒不慌不亂地彈出一縷神識印在了玉牌上。看到玉笄真人將玉牌扔向搖光殿的位置,排在了三師兄顧小風之後。
“留下本命玉牌後,無事不得再擅入宗務殿。”韓修文溫和地說道。
這是趕她走?這麼心急?肖憐兒輕咬嘴唇,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看了玉笄一眼,手指繞著腰間絲絛,yù語還羞,就是站著不肯走。
傻子都能看出來她有話說。
韓修文想了想,轉身出了殿門。
肖憐兒沖玉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了出去。她就站在門口,能讓玉笄看到的地方,雙手遞過裝雙鳳釵的匣子。這是她今早從清風手裡討來的。打臉的事,她親自來比較慡:“昨日收到掌教的壓驚禮,憐兒一夜未眠,惶恐不安。正巧今日遇到掌教,憐兒大膽送還此物。還請掌教收回。”
這枝雙鳳釵讓她心驚ròu跳了?她越是不想要,韓修文越要她留在手中。他微笑:“見你頭髮受損,殿上哭的可憐。想起dòng府里還有這麼件飾物就賜給你了。”
dòng府里?果然心思縝密。易輕塵將自己的首飾留下,不隨身帶走。韓修文當然能夠拿得出來。就和水天蛟翅膀一樣。無人懷疑是從易輕塵的儲物戒指里取出來的。
“長輩賜,本不敢辭。不過師傅說這是掌教道君與已逝夫人的定qíng釵。掌教,你是不是拿錯了?”肖憐兒的聲音越來越低。臉長得就一副楚楚樣,一裝羞,就像風瑟瑟chuī拂的花瓣,弱不堪憐。
在韓修文的印象中,易輕塵哪怕撒嬌,也是活潑的,明快的。與柔弱女子完全不同。難道他猜錯了?可是肖憐兒的年紀,她和魔門少君往來的事qíng又怎麼解釋?
“掌教!”肖憐兒又嗔了聲。愛慕、忐忑不安、企盼之色全寫在了臉上。
韓修文驀然回魂。心裡冷笑,十幾年來,他就懷疑上肖憐兒一人,斷沒有被她幾句話就打消疑心的可能。他柔聲說道:“你不用也沒有關係。本座並無他意,只是寬慰你,等到明年,頭髮就能挽髻了。”
聲音溫和,目光關注,唇角含笑。無一不引人遐思。
他的話挑不出多大的毛病來。一個對弟子關懷備至的掌教。
肖憐兒突然將匣子往他手裡一塞,愁苦無比地叫道:“可是憐兒已有心上人,只能辜負掌教美意了。”
身影嗖地化為一道白光,真真跑得比兔子還急。
兩人站在殿外,玉笄沒那個膽子用神識來偷聽。可是肖憐兒突然不害羞不扭捏了,聲音也不像蚊子叫了。玉笄不用偷聽,聲音大的他都想捂耳朵都來不及。
韓修文呆了呆,神識察覺到玉笄真人投來的目光,臉頓時氣得發白。整個內門都知道石清楓喜歡肖憐兒。傳揚出去,說他為師不尊,和徒弟搶女人?一口濁氣悶塞在胸口,差點捏碎手裡的木匣。
賤人!是她,一定是她!
韓修文將匣子一收,邁進了宗務殿,見玉笄的頭快要埋到胸口,惱怒地說道:“你出去!”
玉笄真人此時恨不得自己聾了才好。難得看到掌教師尊發怒,也沒覺得韓修文是等閒不得進宗務殿的那類人,飛快地退了出去。
韓修文進殿的時候,惱怒的qíng緒已經過了。
他知道玉笄老實,想必還會攔著其他弟子進來。正方便行事。他胼指she向大殿穹頂。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罩在內門弟子本命玉牌外的陣法在他眼中形同虛設。他輕易取得了肖憐兒的玉牌。
掌心一翻,易輕塵的本命玉牌出現在手中。兩塊玉牌一對比,留下的神識氣息明顯不一樣。韓修文大震:“怎麼可能不一樣?”
他本以認準了肖憐兒是易輕塵,卻不料本命玉牌上的神識完全不同。
築基弟子分離一縷神識印在玉牌中,想要作假是瞞不過他的。他親眼看到肖憐兒指尖彈出神識印在玉牌上。怎麼就偏偏和易輕塵的不一樣?
韓修文將肖憐兒的本命玉牌彈上穹頂,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不好在宗務殿久留,喚來玉笄,溫和地說道:“肖憐兒誤會本座的意思了。”
玉笄真人唯唯諾諾地應道:“弟子什麼也沒聽到。”
這樣的事他不想聽見好嗎?他都恨不得找個地fèng鑽進去好吧?玉笄真人老實,又不是二愣子。心想師尊你沒那意思,送人家小姑娘金釵作甚?
真是越描越黑。韓修文深吸口氣:“為師是贊同你石師弟與她jiāo往的。這枝釵也是讓清楓送去的。他呀,就是臉皮太薄。”
原來是這樣啊!掌教道尊幫著石清楓追喜歡的女弟子。石清楓肯定不好意思說話,讓肖憐兒誤會了。自家師尊真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黑鍋啊。
玉笄真人同qíng心大作,埋怨起石清楓來:“弟子去和石師弟說。他這樣面淺……肖憐兒誤會,讓別人如何看師尊?!”
“不必了。事qíng總是越描越黑。清風長老想必也不會讓他的弟子胡亂說出去。清楓那也別說,免得他日後討不到媳婦,怨你這個做師兄的。”韓修文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