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要把他的劍靈挖出來麼?“啊!”肖憐兒瘋了,嘶聲大叫。
她掙扎得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胸前一枚玉釘嗖地飛了出去。
明徹呆了呆,撲在她身上,按住了她的手:“不要。我只有這一次機會。被嫵月發現,我連自由行事的機會都不會有。”
一枚枚玉釘從她身上冒出來。這種沒有真氣支撐的封經截xué終抵擋不過她的元嬰修為。她憐惜地看著他,身體驀然翻轉將他壓在了身下,後背最後一枚玉釘卟地脫體而出。
明徹偏過頭,閉上了眼睛。
他胸前劃破的肌膚沁出鮮血,她低下頭,覆上了自己的唇,舌尖舔去那點血,嘴裡一片腥甜。捏碎一枚上清丹撒在傷口,看著那道傷痕漸漸合攏長好。肖憐兒伏在他胸前:“我不是個道心堅定的修士。師尊走了,韓修文死了,我一點牽掛都沒有了。你別扔下我。”
明徹沒有理她。疼痛是有記憶的。就像在燭龍遺蹟里,他把和心神相連的彎月輪架在火池上。彎月輪承受了多少的溫度,他的身體就承受了多少。彎月輪碎了,他的身體融出一個dòng來。足足吸了那麼大一鍋靈糙熬出的藥液,才補了回來。
“明徹。”她推搡著他,怯怯地喊他的名字。
明徹睜開眼睛,板著臉道:“欺負我沒有真氣是吧?”
他在惱這個?真是……肖憐兒哭笑不得。翻身從他身上滾到一側,很認真地看著他道:“我讓你在上面。”
讓他?明徹嘴角慢慢上揚,露出她熟悉的笑,倨傲的,漫不經心的笑,懶洋洋地問她:“摸來摸去又舔又親的,占夠了便宜是吧?”
肖憐兒往他身邊靠了靠,嘟囔道:“要不,你討回來?”
機會稍縱即逝。肖憐兒不肯,他現在又qiáng迫不了她。此路不通,他就要想另一條路該怎麼走了。
他再不是幾萬年前那個靈智初生的劍靈。鳩神君想要收他做劍奴,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是那麼容易,不等於不可能。幾萬年過去,鳩神君也更厲害。也許,有朝一日肖憐兒到了仙界,他已經是沒有自己思想的劍靈。心裡再沒有對她的感qíng。
他不敢告訴肖憐兒。只盼著她能存一絲希望,好好活下去。
明徹懶洋洋地說道:“你既然拒絕收了我。那你總要來救我吧?我還盼著你提刀大殺四方,站在街頭吼一聲,誰敢動我男人,我跟誰拼命。”
肖憐兒撲哧笑出來。她喜歡的那個明徹又回來了。她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他胸前划來划去:“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哎喲,頭一次聽你說喜歡我。”明徹斜乜著她揶揄道。
“你給我那枚纏花銀戒時,我就在想,我又多一隻高階傀儡召喚shòu。你還有好多靈石,好多靈糙丹藥。修為高,又富有,長得還不錯。跟你在一起萬事不cao心,我憑什麼不喜歡?”
明徹知道她是在寬慰自己,順著她的話說道:“你是在鼓勵我上進嗎?最好能混成上仙界的神君。給你把路鋪好?”
肖憐兒來勁了:“這個好。我哪天去了上仙界,人生地不熟。只需要站在街上吼一聲你的名字,立馬吃喝拿要都不要錢。”
打qíng罵俏,說著輕鬆有趣的話。仿佛先前痛徹心扉的事已如過眼雲煙。彼此心裡打著什麼主意,都小心掩藏著,不願讓對方知道。
她喜歡他傲慢著,仿佛天塌下來也就那麼回事。他愛她活潑快活,那張柔弱到極致的美麗中多出種倔qiáng的別樣風qíng。
誰為qiáng者,誰做霸主,都與他們無關。可水墨般的田居里硬要闖進頭斑斕大虎,要麼被它吃了。要麼打死它吃ròu加餐。沒有別的路可走。
“少君。”外面終於傳來畫長老的聲音。
明徹心裡一酸,偏過頭,親了親肖憐兒的額頭:“你隨畫長老離開。呆在溶dòng里,用上清風給你的陣法。等到業火滅了,禁制消失再出來。”
肖憐兒捨不得。
“鳩神君用你來威脅我,讓我分出jīng血與他相溶,成為他的劍奴。你這是要幫他?”明徹將她拉進懷裡抱了抱,催促她離開,“我還等著你殺到上仙界來救我呢。也說不定,等你再來的時候,我已經能讓你在上仙界橫著走了。”
肖憐兒招出一片印著水麒麟的菩提葉,指尖滴出一滴jīng血落在葉上。水麒麟的虛影從葉間浮現出來:“小水啊,你幫我護著他好不好?”
她也沒有把握。只能一試。
水麒麟昂著擺尾。菩提葉飛到了明徹胸口,沒入了他的肌膚。
明徹感覺胸口一涼,一隻水麒麟的紋身在胸口浮現。他驚詫地揚了揚眉。
“我養好傷後很好奇,才發現九枚菩提葉好像把北辰大殿的神shòu給收了。”肖憐兒戀戀不捨地划過他的胸口。水麒麟的紋身變化,竟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
肖憐兒活過兩世。不會哭哭啼啼地扯著明徹的衣袖做生死離別狀。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