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憐兒一定能對付這條燭龍。自己只要出把力,轉眼就會成為元道宗的功臣。肖明依一揚手,提籃里的丹藥飛了出來。她施展起纏水訣。一條白色的水帶將丹藥拍成糊狀,水xing真氣將其攤開成薄餅狀。
她盯著傷口,引導這片藥糊貼上了傷處。不用轉頭,她也能感覺到石清楓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肖明依自嘲的想,他不是那個溫柔的石師兄了。他盯著她,不過是怕她動手腳而己。
敷上傷藥之後,肖明依拍出了青色的木xing真氣。木之氣蘊含的生機在傷口緩緩轉動,催動藥力儘快地融進傷口。
被隱老元嬰炸開的傷口以ròu眼所見的速度止了血,迅速地收口癒合。片刻間,傷處就變得平滑一片,只是少了十來片龍鱗,像頭上生了癩痢,有點難看。
肖明依退開。
“紫焰君還有別的吩咐沒?”王大龍笑著問道。
龍身漸隱,石清楓站在玉台上。五名弟子捧著照他吩咐做的淺藍色衣袍上前侍候他更衣。他扭了扭脖子,回身坐在榻上,朝肖明依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也許是不再是龍身人面的怪物模樣,肖明依一恍惚,覺得石清楓仿佛又回來了。一股勁氣將她扯了過去,跪坐在他面前。
石清楓攤開手,掌心一疊桔huáng色的龍鱗:“你拿這個去找左岩替你重新煉製一把劍吧。”
冰涼的龍鱗放在她掌心,肖明依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身體輕輕顫抖著,咬著唇,生怕自己一開口,便要說出丹藥的秘密。
“謝謝。”她近乎哽咽地說完,轉身飛出了北辰殿。
傷癒合,石清楓卻感覺有點倦意:“都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們。”
王大龍一個眼神,領著這群女弟子退到了北辰殿門口。
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照在石清楓身上。芸香玉石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他撐著下頜打盹。短短三十幾年的記憶蜂擁而出。一陣風鈴聲清脆地在湖面上飄dàng,石清楓睜開了眼睛。澄心湖水面如鏡,清晰印著天上的朵朵白雲。
他站起身,漫步走到湖邊。
湖水清澈透明,他驀然看到湖底躺著一串玉石風鈴。
“你送我的那串風鈴……”肖憐兒沉著臉一字一句地說,“我是說,我離開澄心湖的時候,一隻一隻都捏碎了。”
往昔的對話突然在他腦中響起。
石清楓盯著那串風鈴冷冷說道:“就算你只是扔進了湖裡,你的話早把我的心捏碎了。你休想再影響我的心神!”
他手一招,那串風鈴破水而出。手幻為龍爪用力一捏,風鈴在掌心化為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也許是風鈴破水而出引得湖水dàng漾,一波水làng撲上他的雙腳。
石清楓沒有在意。打濕的鞋與衣袍下擺,多大的事啊。他喃喃說道:“如果你活著,我還會再殺你一次。”
湖水浸濕他鞋子的剎那間,尖銳的疼痛從腳底傳來。
石清楓發出一聲怒吼,身體一躍而起,朝下一掌拍下:“何方屑小敢暗算本君!”
碧色的湖水被他的掌力擊得下陷。丈余高的水làng轟然躍起。澄心湖的水眨眼工夫洶湧咆哮,làng頭一個接一個。肖憐兒在水中顯露身影。花為玉骨枝為脈,往昔淺笑亦清顰的容顏散發著淺淺靈氣。像一塊浸在水中的翡翠,剔透水潤。
“肖憐兒?”石清楓疑為眼花,眨了眨眼睛。
肖憐兒五指如揮琵琶,一串串水滴在他眨眼時已she至面門:“我沒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石清楓的手幻為龍爪伸出,凝出一片桔色的光擋在水滴上。白霧升騰,嗤嗤聲不絕。卻將這片光幕擊打得如麻點一般。
他心頭一凜。肖憐兒不僅沒死,還進階成了上仙界的元君。
又一波水線凌厲襲來,陽光一映,晶瑩泛著七彩。像毒寡婦吐出的蛛絲,沾上便是要命的毒辣。
石清楓大喝一聲,雙爪一收一彈放。對付隱老的招術再次施展開來,指間火線jiāo織成網將整座澄心湖罩在其中。張嘴噴出一股桔色的火焰,化為一群小燭龍迎上襲來的水線。
“神shòu,去!”
輕叱聲中,肖憐兒掌心飛出八片菩提葉,飛入湖中水流聚成的shòu形。菩提葉嵌進這些水shòu的心臟,八聲shòu吼同時響起,張牙舞爪撲上山河網,狠命地撕扯著,啃咬著。
石清楓氣急敗壞:“我不是破了神shòu凝成的護罩……”
“我早料道身體會被損毀,你撕破神shòu之力所凝的護罩時,我就已經將菩提葉藏於儲物手鐲中了。你得意忘形,看我被剁成ròu泥,哪裡還顧得上注意小小的儲物手鐲。”肖憐兒手指上空,指間綠樹枝顯現,吐出一片閃電網:“破!”
耀眼的光芒一閃,如同太陽自地平線上躍出。空中響起憤怒的龍嘯聲,石清楓再次幻出燭龍真身。
腹部一疼,方才養好的傷口剎那間裂開。鮮血淋漓灑落,痛楚如針扎一般。石清楓狂吼:“肖明依,你竟然敢算計我!”
“算計你的還有我們!”
一聲雷鳴般的聲音響起。一個滿面虬髯鬍須的魁梧漢子從空中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