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季英英知道哥哥瞞著嫂子是不願她擔心。見張四娘一心替母親著想,她著實感動。qíng急之下道:“當初顧老先生是被楊大太太請來給母親瞧病的。這事,拜託楊大太太比較妥當。”
張四娘馬上做出了決定:“妹妹說的有道理。只是你還有幾個月就要嫁到楊家去,不方便露面。明天嫂嫂去拜訪楊大太太好了。吳嬤嬤,遣人趕緊給楊家遞張帖子,討個回信。看楊大太太明天是否方便。”
“嫂嫂!”季英英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阻攔張四娘了。
看在張四娘眼中,卻以為季英英害羞。她溫婉的握著季英英的手道:“兩家既然結了親,就當守望相助。季家門檻低,也是楊家的親家。為了母親的病,低頭求一求楊大太太,她不會不答應的。”
面對孝心滿滿的張四娘,季英英無話可說。她轉身找到了季耀庭。
季耀庭卻很支持:“顧老先生是御醫。說不定能救醒母親呢?”
會嗎?季英英不是不相信顧老先生的醫術。她是相信晟豐澤的手段:“哥,你不想想。晟豐澤能對母親下手。救醒母親,他隨時能再下手。咱們家能把顧老先生供在家裡?解鈴還需系鈴人。只有去找晟豐澤。”
季耀庭反對:“你不能去要挾他。激怒他怎麼辦?”
季英英又想起晟豐澤說過的話:“不,哥哥。咱們不用去找他。他說過,他會來家裡拜訪,探望母親。咱們等著他來就是。”
季家人惴惴不安地等了兩天,終於等來了晟豐澤。
大紅氈毯從趙家牌樓一直鋪到槐樹巷趙家大門口。一大早,里正就領著人敲鑼通報。南詔國的王爺親自來三道堰新錦王趙家選購織錦,作為帶回南詔獻給國主的禮物。愛熱鬧愛新奇的百姓紛紛走出了家門,將趙家牌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要去趙家選買織錦?他想做什麼?”季英英下意識地表示不相信。她哈了聲道,“該不會他又瞧上趙家錦的什麼祖傳織法了吧?趙家怕是要倒霉了!敲鑼打鼓迎了個瘟神進家。”
季耀庭管不著晟豐澤是否要算計趙家,他著急地說道:“他會來咱們家給母親服藥嗎?母親躺了兩天,只能餵些清水,時間長了,怎麼撐得住?”
季英英反而沉住了氣:“益州城那麼多賣蜀錦的。何必非要去趙家選買?我看哪,他這是尋藉口到咱們家來。等著便是。”
晟豐澤亮明了身份出行。事關兩國邦jiāo,除了他的侍衛,大都督府點了三百士兵護送。要去女兒的夫家,牛副都督有心替女兒撐腰,gān脆親自陪伴同來。
辰時不到,甲冑分明的士兵五步一崗淨了街。
能迎來一位王族購買趙家錦,是趙家的榮耀。趙老太爺聽家僕打聽到隊伍將至,領著三個兒子和嫡出的孫兒輩,以及趙氏一族的族老們侯在了牌樓下。
季英英心裡不急,難免也生出了好奇心。帶著兩個丫頭擠在人群里看熱鬧。
晟豐澤坐了輛朱漆華蓋馬車。他換上了南詔服飾。黑藍兩色的長袍,大腳褲,腳蹬尖頭的鹿皮靴,腰間別著一柄鑲有各色寶石的銀色小刀。他頭上纏著黑色的纏頭,中間鑲著一塊紅色寶石,極為英武。引得四周圍觀的婦人嘖嘖讚嘆。
湘兒眼睛都看直了,握著季英英的手不停地說道:“娘子,南詔王爺好俊哪!”
“毒蘑菇好看不?鶴頂紅知道有毒麼?”季英英嘁了聲。
晟豐澤自馬車上起身時,目光往人群中一掃,犀利地發現了季英英主僕。他沖季英英笑了笑,收到季英英怒目而視。晟豐澤忍俊不禁。
他下了馬車,對牛副都督低聲耳語了幾句。牛副都督豪放地大笑起來,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晟豐澤下了馬車,徑直走向了人群。百姓們紛紛低頭避開,不知道這伴南詔王爺想要做什麼。
“娘子,他,他朝我們走來了!”湘兒既膽小又興奮,顫聲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做什麼?他敢做什麼?季英英不閃不避地站著。直到晟豐澤走到她面前,她才急了,低聲說道:“你做什麼?”
晟豐澤向緊隨著自己的赤虎伸出了手。赤虎拿出了一條五彩錦帶。晟豐澤眼中閃爍著惡作劇的光,將錦帶遞向了季英英:“美麗的小娘子,能否陪本王一游?”
“哇!季二娘好幸運啊!如果南詔王爺邀請我,我肯定會暈倒!”
“季二娘都訂親了。南詔人不通禮儀,哪能在大街上隨意請小娘子同游的?”
“來者是客嘛。人家可是位王爺!”
紛繁雜亂的議論聲一波波襲來。只有季英英知道晟豐澤有多麼無恥。她挺直了腰背拒絕:“奴家已經定了親,不便與王爺同游。多謝王爺盛qíng。”
早料道她會拒絕。晟豐澤就是想逗她,他壓低了聲音:“想不想讓你娘醒來?”
這個不要臉的無賴!季英英氣極。她眼珠一轉,用旁邊人能聽得見的聲音嚷了聲:“羞死人了!”用手捂著臉轉身跑了。
她的害羞引得人們哄堂大笑。
晟豐澤不以為忤,將錦帶拿給了赤虎,笑著對牛都督道:“大唐的小娘子好生有趣!”
牛副都督也覺得有趣,大笑道:“****碧玉臉皮忒薄。某晚上安排教坊歌伎為王爺助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