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哥,對不起啊,我爹手重。一時高興沒拿捏住力道。我給你揉揉!”
“別!”
桑十四嚇了一跳,牛副都督手重,大笑著一巴掌拍在自己背上,把他拍暈過去。牛七娘的力氣不比她爹小,這一揉沒準能把自己的脖子給揉斷了。
記憶一點點回來。他想起了楊靜淵,掀被下chuáng道:“楊三郎呢?和他約了今天同來。”
“他走啦。都不准季二娘和我說話。”
“季二娘也來了?”
牛七娘委屈地把事qíng說了:“五娘提前去截了人。她把季二娘接走才囑人來說,談完就送季二娘過來。我怎麼知道會出事。不過,又不是季二娘摔下樓,是五娘。楊三郎怪我做什麼。”
牛五娘就沒安好心!桑十四怒道:“季二娘來給你送添妝禮,莫名其妙被五娘接走,你就不曉得去璇璣閣瞧一瞧?季二娘出了事怎麼向三郎jiāo待?憨長力氣不長腦子!”
罵完他又被自己嚇了一跳,生怕被牛七娘飽揍一頓。誰知道牛七娘臉上反而露出討好的笑容,小媳婦似地抱著他的胳膊:“我知道了嘛。以後我一定保護好季二娘。誰叫她是你好兄弟的媳婦呢。”
“嗯。乖。”桑十四受寵若驚,拼命地繃緊了臉,嘴角又得意地翹了起來。
他想知道楊靜淵和牛副都督談得怎樣,匆匆和牛七娘告別,離開了牛家。
坐在楊家的馬車上,楊靜淵正想問牛五娘怎麼會摔下去,看到季英英一直捂著手腕。他拉過來一看,手腕上有兩道深深的指痕,破皮流了血。楊靜淵氣道:“你傻啊?她是個瘋子,讓她去死!你拉她做什麼?她沒事反而你卻受了傷。”
“小傷。不痛了。”季英英把手扯了回來,心裡極不是滋味。
楊家婉拒牛家的親事,在益州城並不算什麼秘密。楊靜淵沒有和季英英說過。後來兩家結親,季耀庭多少還是打聽到一些告訴過她。去年斗錦時見到牛五娘,她還以為是因為趙修緣,牛家才請了她過去。現在季英英終於明白了,牛五娘根本心裡就喜歡著楊靜淵。
“三郎,牛五娘是在救你。再被她挖幾道口子,我也要謝她。”
她喃喃把今天的事說了。楊靜淵嗤笑出聲,壓根兒就不信:“季英英,你還真是好騙。我到牛家時桑十四不在,我就沒和牛副都督說兩句話就到演武場去了。他為什麼突然要殺我?牛五娘那種女人的話你也相信?”
“可是,我在樓上瞧著與你比試的那些人張弓搭箭。箭頭只要偏移,就指向你了。嚇得我心跳都快停了。如果不是牛五娘突然摔下去,說不定他們真向你放箭呢。以前見牛五娘,她愛穿素淨的衣裳,今天換了身極醒目的銀紅長裙,不就是為了引人矚目麼?”季英英眼前總晃動著牛五娘摔下去時露出的笑容,直覺告訴她,牛五娘的話是真的。
“你懂什麼?”楊靜淵想到牛五娘威脅自己抱她,俊臉黑如鍋底。見季英英還要分辨,氣得捧起她的臉開揉,脫口說道:“她……是不知廉恥!你夫君被她輕薄了,懂麼?”
季英英拍開他的手嘟囔道:“是你自己跳起來抱著她的。”
“你說什麼?”楊靜淵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是在救人,怎麼到了季英英嘴裡就變成投懷送抱了?
季英英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地望著他:“我什麼都沒說。”
“明明說了。”
“我說什麼了?”
耍無賴的樣子讓楊靜淵都快氣死了。他一把將她扯了過來,低頭封住了她的唇。吻得季英英快喘不過氣來,他才恨恨地放了她:“叫你再亂說話,當心我收拾你。”
“還有兩年半……”
見楊靜淵險些又被她的話氣個半死。季英英卻主動偎進了他懷裡,偷笑道:“三郎,你今晚就回三台去好不好?”
不僅說話氣他,還要趕他走?楊靜淵真生氣了,一把將她扯了出來,扭過頭不看她了。
“你告訴牛副都督明天回三台,萬一他真對你不利呢?你今晚提前走吧。反正你也不住在明月居,早走我安心。剛才我錯了嘛,你別生氣好不好?”季英英放柔了聲音哄他。
桑十四今天為什麼沒有去牛家?萬一季英英的直覺是對的,事qíng就真的嚴重了。晟豐澤勾結一個趙家不足為懼,牛副都督是掌兵的將軍。如果明天回去,路上真的有人設伏,豈不是證明牛副都督也和晟豐澤勾結了?楊靜淵心念一轉,鼻腔里哼出一個嗯字,算是答應了。
低頭看見季英英鬆了口氣,知道她是真心擔憂自己的安全,楊靜淵攬著她,用手指蘸著茶水在几上寫了一行字:“記住這條街這個人。我走後有急事,你不用再叫香油跑三台或者找驛站送信。直接把信給這個人。”
季英英認真記了下來。
★、第211章chūn江落花錦
楊靜淵走後沒幾天,報平安的信就寄了來。季英英鬆了口氣,憤憤地認定自己是被牛五娘耍了。
日子在平靜中一天天過去。八月底,楊家的斗錦已經織好了。楊石氏吩咐雪青將季英英請進了白鷺堂的書房。
這間書房季英英還沒有來過。以前是楊大老爺在用。他過世後,楊靜山繼承家主之位,因楊石氏還住在白鷺堂,他也沒有用過這間書房。進來的時候,季英英就發現白鷺堂多了守衛,陳嬤嬤和雪青領著一群僕婦全守在門口。氣氛有些凝重,季英英緊張起來,低聲吩咐綾兒和湘兒留在門外,聽到什麼也當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