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人群驟然發難,男人們同時撲向身邊的南詔兵。都是青壯男子,南詔兵沒有料到手無寸鐵還敢反抗。轉眼間就被撲到幾個,奪了武器。
橋上騷亂起來。朱二郎彎下腰點燃了火摺子。他從衣襟下取下一根纏了油布的木棍。他身邊的兄弟依模畫樣,十幾根火把熊熊燃燒。
浮橋寬不過兩丈,火把扔在繩索連接處。南詔兵被男人們阻擋著,不時有人和南詔兵同時摔進河中。
“放箭!”
弓弦聲響起,箭矢朝著浮轎she了過去。
河水浸濕了連接的繩子,根本燒不起來。朱二郎急了,撿起南詔兵的長矛去割。
“二郎,快走!”
捆系的繩索粗壯,一時半會兒割不斷。箭矢已奪奪she進了身邊的船板。
朱二郎狠狠地啐了口:“兄弟們,跳啊!”
他跳下了浮橋。還來不及看身後的qíng況,水làng瞬間將他沖遠了。能跳河的都跳了,不識水xing的人也跟著跳了下去。
騷亂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到盞茶工夫,這批人已經被南詔兵團團圍住。
偏將走到河灘上,手中的刀狠狠劈下,砍死了一名受傷呻吟的男子:“別以為老子一路上好吃好喝供著你們就不敢開殺戒!把所有男人都綁了帶走!”
但願朱二郎能活著逃離。季英英看著柵欄外如láng似虎的南詔兵,知道有了防備,這些人再難逃離。
★、第239章追擊
“朱二郎自己死不足惜,還拖累這麼多人被she殺砍死。螳臂擋車,不自量力!”牛五娘鄙夷地看了眼季英英,譏笑道。
朱二哥不會死!都是牛五娘,否則自己和朱二哥還有湘兒怎麼會被南詔人抓住!身為唐人,為一己私利陷害同族,甘為南詔走狗。如果不是趙修緣帶頭引路,也許外甥不會死,母親不會絕望,哥嫂還會活著。她怎麼還敢說朱二哥死不足惜!怒火在季英英胸口燒起來,她朝著牛五娘撲了過去:“我殺了你!”
大概沒想到季英英會和自己動手,牛五娘尖叫了聲,髮髻被季英英扯住。手足無措地被打了幾巴掌才反應過來:“以為只有你會打架?”
她可是武將家的女兒,沒有七娘的神力也弓馬嫻熟。一時反應不及才被季英英騎在身上亂打。牛五娘抓住季英英的手用力將她摔翻在地。正要開打時,她的後背挨了重重一擊,一顆心險些從嘴裡撲了出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季英英喘著氣推開她,看到一名小娘子抱著塊鵝卵石站在面前。
“我,我第一次……她,她不會死了吧?”鵝卵石掉在了地上,小娘子面色蒼白,望著牛五娘哆嗦地說道。
季英英用力踢了牛五娘一腳,見她呻吟了一聲。她哼了聲道:“禍害活千年,她死不了。謝謝你幫我。”
眼淚從那小娘子眼中滑落,她喃喃說道:“我哥哥在西川軍營里……”
季英英嘆了口氣,輕輕摟住了她。
南詔兵已經壓下了外面的bào亂。那名偏將卻一直注意著柵欄里的動靜。兩人撕打的時間太短,他根本來不及進去阻止。他聽到牛五娘沒死,心裡暗鬆了口氣,隔著柵欄吼道:“都放老實點!”
裡面的人自發離牛五娘遠了,任她一個人躺在地上。
一萬多人足足用了三天,才全部押解過了橋。
到了第四天,季英英和一群軍眷才被放出去,最後一批過河。
洶湧的河水自橋下流泄而過。站在橋上,仿佛人隨著橋一起被滿腔滔滔河水沖走,帶來陣陣眩暈感令人不敢低頭注視。
站在浮橋兩邊的南詔兵連成了兩道人牆,防止有人跳河。也許最後這一批全是小娘子,南詔士兵放鬆了警惕。無數條接引軍隊的船隻從河對岸駛過來,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季英英慢吞吞地隨著隊伍移動。前面有士兵偏過臉去看河中的渡船。她盯著那名士兵,握緊了小刀。
“你向我保證過不會逃跑。我的功勞落在你身上,我只好盯著你。”
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季英英轉過頭,見是那名偏將。她嫣然笑道:“我說話算話。一路多謝您照顧了。”
偏將意味深長地說道:“浮橋搖晃,小心別摔倒了。”
被他盯著,機會就沒有了。季英英心裡暗恨,看著前頭蹣跚行走的牛五娘好心地建議道:“我從小在田間地頭走慣了,不會摔倒。將軍不如關心下趙二奶奶。她養在深閨,肯定害怕。”
“趙二奶奶有白王殿下的金牌護身。如果白王殿下的中軍趕在蚩狂大軍將前撤回,她的日子比你好過多了。擔心她不如擔心你自己吧。”
牛五娘究竟許了什麼好處給晟豐澤?季英英一直很好奇。她望著前面河灘上已經紮下了營帳,所有過了河的軍眷都沒有被押走。看起來還會在河岸滯留些時間。也許還能再找到機會。
幾百米長的浮橋,隊伍走得再慢,也有走完的時侯。依然被關在河攤上新建起的柵欄里,這一次卻是幾百人被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