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慡快地回道,“與我過不去的人只有嘴上功夫,沒那麼大的本事。”
“……”這、這……曉曉怒了,這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歧視啊!她右手一把抓住雕花木椅的扶手,五個指頭一發力,嵌入了把手之中,斜眼對商棋道,“太子真不愧是慧眼識人,眼光獨到啊……”
“過獎。”商棋回敬地說,“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有眼不識泰山呢。”
曉曉在心中罵道,其實我想說你有眼無珠,眼大無光,眼睛長到臀上去了!但是嘴上還得說,“我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就算心裡想,嘴上也不能說啊……”她死死咬著牙對著那掛著無恥笑顏的太子。
商棋有時候真是想不明白了,這宮中的宮女他從小到大見的多了,貪財的,爭權的,風qíng的,獨獨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每句話都用一種“有本事你來殺我啊”的口氣與自己針鋒相對,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忍不住問,“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曉曉還在想自己下一句要說什麼來與嗆死他,卻沒想到他淺淺一笑,然後這般直接地問自己,她嘴裡原本準備好的話此時卻說不出口,對於他的問題又沒有料到,一時張目結舌,怔怔地看著他。
商棋見她不說話,又問,“還是說你就是要與我作對?”
曉曉急了,脫口而出,“你吃個菜殺那麼多隻jī,就是得罪我了!”
“jī?”商棋一愣,想起初見她時便是為了那jī爪硌了自己的牙,不覺好笑,“這jī與你有什麼關係?”
這時站在他身後的韓逸之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那日是以為內這個,不過他心裡又有幾分嘀咕,她雖然身上掛著玉牌,卻完全不似宛儀,簡直和她是完全不同,真的會是她的女兒嗎?
曉曉拍拍胸脯,理直氣壯地說,“我熱愛小動物,尤其是jī,不行嗎?”
商棋活了二十年,從未見過誰用這般正氣的口吻說這樣荒誕的理由,“這……從何說起呢?”
“沒什麼好說的。”曉曉起身道,“反正為國儲君者,將來是要治理國家的,與人寬厚,與物殘bào,不過是偽善罷了。”
商棋愣了一下,雖不知道她為何如此為jī打抱不平,但是細細斟酌,她的話確實也有幾分道理,再想想之前兩次的鬥嘴,她似乎也有道理,雖然歪理的成分也不少,而那種獨有的理直氣壯又讓她的話更有氣勢了,簡直就是聖人之言一般,“你說的……倒也在理。”頓了一下繼續說,“那我以後不吃便是。”
曉曉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快,她雖不太懂人qíng世故,但也知道這樣反倒顯得她小心眼了!曉曉扼腕,妖怪們都說jī無齒,如今看來,人更無恥啊!只得撇嘴道,“不吃……算你還有點良知。”
商棋一笑,突然把手伸到曉曉面前攤開,“那把衣袍還我吧。”
“吖?”
“我說這宮中與我過不去的,只有一人,而你也承認我得罪了你,那麼想來你是承認了?”他的口氣聽上去有點得意,或者說,他確實有點得意。
“……”曉曉一愣,太jian詐了!但是她是誰?難道像她這張臉一般,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嗎?被這個太子繞了圈子,就什麼都招了?她反問道,“太子,我想您自我感覺是不是太良好了?你憑什麼覺得這宮裡與你過不去的只有我一人呢?我聽得那蓉妃正得寵,如今有了身孕,若是她做了皇后,生下皇嗣,難道太子你就不擔心自己的位子?”她沒什麼顧及,一股腦兒說了個盡。
商棋原來覺得她可能是膽子有點大,脾氣有點bào,如今看來,是腦子有點小啊!這樣的話她也敢說,不僅敢說還是當著他這個太子的面說,不僅當著他這個太子的面說還說得好像在訓斥他一般。“你……”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比劃著名對曉曉說,“你小時候,可是發過高燒,燒壞了腦子?”
“……”
商棋上下打量著她,模樣清秀,一張沒修飾的臉素麵朝天,目光尖銳,姿色在宮中也出眾,怎麼就配上了那麼一個腦子呢?不由地惋惜起來,“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曉曉眯著眼問道,她從小在無月山就是出了名的聰明,到了青池嶺也算是聰慧的,有什麼可惜的?
商棋見她不解,也不再說下去了,目光一掃,看見曉曉腰間的香囊,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樣,“這個……”
曉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伸手拿起香囊問,“怎麼了?”
商棋本以為自己抓到了把柄,她還順手拿了自己的香囊,可是低頭一看,自己的香囊依舊還在腰間,不覺一驚,“怎麼你也有?”
曉曉傻了眼,這不是宋小舒給她的嗎,倒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更不知道她是如何也送給了太子一個,“這個……是我自己繡的!”
“你?”商棋一愣,曉曉硬著頭皮說,“這個……我上次見太子身上佩帶了一個,覺得很好看,於是自己也繡了一個……”末了追問一個,“皇宮裡沒規定宮女不准繡香囊的吧。
商棋沒答話,扯下她的香囊放到鼻下一嗅,是那桂花香帶著一點松香,而自己的香囊里放的珍貴稀有的龍涎香混以少量的麝香與松香,與她的截然不同。他由此聯想,再看著曉曉原本傲氣此時卻驚慌的臉,兩個小眼珠直轉悠,難道她是對自己有意思,所以才一再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而如今繡了與自己一樣的香囊被自己發現了,而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