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忍受了噁心的長途飛行回國了,衝進超市買一瓶老gān媽拌飯那都是天堂級的美食啊!
沒錯,她要去買菜,她要去買所有吃不著想得死去活來的東西!
顧二爺泡了熱水澡,又整理一會最近的工作,打了幾通電話。聽見外面鍋碗瓢盆的聲音由高變低,估摸著飯是快好了。
推門出來,卻聞著廚房裡飄出的氣味不太對,甘願聽見了聲響,頭也不回在灶台前忙活,“馬上就好,你先去飯桌那邊坐下。”
顧雙城雖有幾分疑惑,但料想這傢伙不能翻了天,也就乖乖坐到桌前等了起來。
不出一會,她果真是端著飯菜出來了,盤子一落桌,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不是說要吃西餐嗎?”
“這不是嗎?”甘願義正言辭地介紹道,“特調泰式酸辣汁焗豬柳配時蔬,陳年俄羅斯酸湯加小辣椒煮江|青魚,意式蒜蓉煎珍珠白菜,主食是朝鮮秘制濃醬拌麵,配湯是法國捲心菜微甜濃湯……魚ròu蔬菜麵食,營養很均衡啊!”
“以為我是瞎子麼!”顧二爺丟碗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魚香ròu絲,酸湯魚,炒白菜,炸醬麵和青菜湯嗎?!”
“……”甘願狗腿地遞上筷子,“要不你吃一口?”
“不吃!”他一把拽過她地手腕,“你是不是覺得做這些不應該?那我就把你剝光了丟到chuáng上來抵消你的罪孽!”
“那我可以吃了飯再抵消罪孽麼?”她厚顏無恥地爭取利益。
顧雙城撒開手,看著某人毫無廉恥之心的大快朵頤,刺溜刺溜地吸著麵條,肚子就咕嚕嚕一陣翻騰了。他為什麼不吃,就是要剝光了她,也要有力氣啊!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甘願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別的不敢說,在國外練就的廚藝,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魚香ròu絲的酸甜感正正好,芡汁也恰好好處,ròu絲滑嫩,筍絲慡口,確實……很合他的胃口。但是顧二爺味蕾被征服,舌頭也不願意承認,“咳,還算馬馬虎虎,今天看你剛回來倒時差,就算了……”
“那明天吃西餐嗎?”她嘴唇辣的又紅又腫,咕嘟咕嘟地灌著白水。
他低頭夾菜,淡淡地回道,“最近狂牛症嚴重,還是吃中餐吧。”
她撇撇嘴吃菜,他的傲嬌脾氣,還真是一點沒變呢!
其實甘願也說不來自己和顧雙城是怎麼樣一個扭曲且複雜的關係,這種關係里包含有姑侄qíng,兄妹qíng,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qíng感。
他嘴上嚷嚷得凶,其實也不會真的怎樣,他這樣的彆扭脾氣,說白了就是個霸道小傲嬌而已嘛……
小傲嬌抬頭刺溜吸了一口麵條,“對了,奶奶叫你明天回去一趟。”
哐當一下,甘願覺得世界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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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家大宅是第二天,因為是工作日,所以到了天擦黑的時候,人才一一到齊。甘願早在午後三點就到了大宅,可是沈艷秋在佛堂里一直沒出來,她隱約能聽見一聲聲輕微的木魚聲,又或許只是她的臆想。兩年來,屋內的陳設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多了顧懷山的靈位和遺像。
甘願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她住進福利院的第三周。別的孩子們玩作一團,只有她傻傻地站在鐵門口,看著外面來來回回的行人和車輛。她絞盡腦汁想回憶起什麼,可最後都只是空白一片,身體裡那些下意識的動作,在腦海里卻捕捉不到一絲痕跡,這種喪失記憶的空虛感幾乎要把她吞噬。
一輛轎車在門口停下,甘願努力地昂起頭,才能見來者的面孔。隔著福利院斑駁的鐵門欄杆,他看著仰起臉的小女孩,懵懂的眼神就和她母親當初在拍賣行第一眼看到自己時一樣。甘霖的眼神里有驚喜,有惶恐,有緊張,還有期待,她說,“您……真的要買我的陶罐?”
他彎□子,把手探進欄杆,觸到她粉嫩的臉蛋,女孩兒眼神一驚,卻沒有退縮,她的五官也像極了甘霖,那樣的眉眼,那樣微翹的鼻尖,仿佛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你叫甘願?”
她似乎更吃驚了,小嘴圈成了O型,“你認識我?”
他揚起嘴角淺笑了起來,這樣的笑容甘願從來沒有見過,即便她忘記了過去,但她確信這樣的感覺她未有過,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這樣的一個笑容。
過了很久,她才明白,這種感覺她怎麼會有過呢?因為這種感覺,叫父親。
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人,他即使再忙再累,進了家門也會把你高高舉過頭頂,對你說,“我的小寶貝,在家想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