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見你的寶貝兒子了?”宋湄冷笑一聲,昂著頭瞥看著輪椅上的趙青青,“你倒是厲害,一面叫我不要回頭,一面自己倒跑得比誰都快!”
“我……”趙青青一直想找個機會和宋湄談談,和甘願接觸下來,她內心的愧疚就愈發qiáng烈,總想著有沒有機會讓她們母女化解一下誤會。但最近她著實沒找到機會,也沒碰到宋湄。
幸福來得太快,反倒叫人隱隱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趙青青內心惶惶已久,今天看到這樣的宋湄,反倒有些期盼。或許宋湄同自己吵一架,斥責一下自己的搖擺不定,就能打破眼下這樣一帆風順帶來的不安感。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陣不順的風,會是這樣的大。
宋湄說,“趙青青,你不會忘了,那個孩子是我和誰生的吧?”
風chuī起泛huáng的日曆,趙青青記得那一天,她搖著宋湄的肩膀,質問哭傻了的她,“這個孩子是誰的?是我哥的嗎?是嗎?”
宋湄只是哭,“現在怎麼辦,我月事一向不准,現在都要引產了,而且我們也沒結婚,怎麼去醫院做手術?”八十年代的風氣那般嚴謹,沒有結婚證明,任何一家醫院都不會給宋湄做流產手術。
趙青青咬牙,“那就只能生下來了。你倒是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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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青看著眼前的宋湄,問道,“你當初不是說不知道嗎?”
“青睿是在十月走的,孩子是第二年七月生的,你覺得他能逃掉gān系嗎?”宋湄說著竟流露出幾絲詭異的笑,叫趙青青有些不寒而慄。
“你的意思是,這孩子是我哥的?”二十多年前的舊事重提,讓趙青青覺得有些理不出頭緒了。“那你現在說這個,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知道的,連喬喜歡顧雙城,但是顧雙城卻中了邪和甘願在一起。”宋湄走到沙發前坐下,優雅地翹起腿,一副輕鬆隨意的口吻,“而甘願就是我和趙青睿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表兄妹?”趙青青一下怔住了,“可是你能肯定嗎?”
“那你能排除嗎?”宋湄笑著反問道,“而且趙青青,你不要忘了,當初要不是和你吵架,青睿未必會走,他要是不走,我宋湄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嗎?!你以為我願意嫁給連凱嗎?你以為我過的幸福嗎!這麼多年,我還一直照顧著你,你就沒覺得虧欠過我?!”她越說越激動,像是在衝著趙青青發泄著接連幾次顧雙城對自己的羞rǔ。
面對她咄咄bī人的質問,趙青青只能默不作聲,宋湄喘了口氣,恢復了她貴太太的端莊模樣,繼續說道,“你再好想想吧,甘願現在是什麼身份,她已經被顧家掃地出門了,我是不會認她的,她就個無依無靠的私生子。而連喬不同,連喬可是連家的獨苗,誰娶了她,百連就是陪嫁。你夠對不起你那寶貝兒子了,總不至於到了如今連前程都不替他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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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緊急降溫,溫度一度跌到了零下七八,算是近幾年來入冬最早的一年了。小雨不斷,空氣里濕度增加就更顯得yīn冷了。
晚飯過後,甘願在電腦前給導師寫郵件賀聖誕。顧雙城接了通電話突然走過來,用電腦搜了某個視頻,然後臉色一變,又去打電話了。
甘願點開一看,竟是那天唐莉在醫院和趙青青扭打成一團的視頻,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狗仔竟然PO上了網路,視頻清晰極了,評論里不少人認出了唐莉,但卻沒人認出毀容後的趙青青。畢竟年代久遠,又是豪門封鎖消息不願張揚的醜聞,如今知道趙青青的人都不多,自然沒人認出她來。
顧雙城掛了電話,甘願便問他qíng況。大概是某個狗仔無意給朋友看到了這段視頻,朋友趁他不注意就PO上了網,傳了一兩天後被人認出其中一人正是顧氏董事長夫人唐莉,視頻一下就火了。雖然顧氏公關已經聯繫了各家視頻網站全力刪除,唐莉還是被新聞媒體盯上,今天一群記者圍堵了顧家大宅。唐莉本就qíng緒不穩,又和記者破口大罵,一時哄鬧一片。顧宏傑沒轍,只能把唐莉暫時送往療養院靜心。
澳洲的連鎖酒店有了點用地糾紛,眼下顧雙城不在,這幾天顧宏傑就要親自去一趟。顧雙城打了電話,勸服顧一鳴暫時回顧氏,撐起大局。顧一鳴似乎不像先前那麼消沉了,雖然反覆表示自己只能撐個幾天,卻還是頗有些幾分擔當的。
“冷嗎?”甘願摸了摸他的手,有幾分冰涼。
“還好。”他反握住她的手回道,“就是下雨,傷口有點癢,但是又抓不著。”他輕敲了石膏一下,有點無奈地說。
甘願笑了起來,扶著他靠在貴妃榻上,轉身去了一趟廚房,舉著一根竹筷子樂呵呵地回來,“這樣替你撓撓……”纖細的筷子從大腿那裡石膏的開始處探進去,就輕觸到了他的膝蓋。
癢這種東西很奇妙,撓不著的時候苦不堪言,恨不能飲鴆止渴,總覺得輕碰那麼一下就可以化解一切難耐苦楚,可是一撓起來卻一發不可收拾,總也覺得不夠。
甘願伏在他胸膛上,側著臉一點點輕輕替他撓癢,卻撓得他百爪撓心。她的側臉極好看,臉頰飽鼓鼓的,他抬手捏了一把還覺得不過癮,於是扭過她的臉啃啃地咬了一口。
那癢……就像是小姑媽。
得不到的時候,他總覺得她能在自己身邊就夠了,到了如今,卻覺得這樣都不夠。昨天甘願拿到了DNA檢驗報告,就從顧家遷出了戶口,落戶在了這套公寓房裡。他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我們去領證吧,下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