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他又一次站了起來,“不是我值班,我不在,我第二天上班時才知道的,不是我,不是我!”
“那就奇怪了。”顧鷗說道,“我去查了當年的值班記錄,當時寧航出事後您還因為看守失職,被處罰了一段時間呢,雖然後來您工作挺順利的。”
劉明一下子僵住了,裡屋的門打開了,他的妻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又小心的把門關上。和他相仿的年紀,不同與劉明的木訥,她的臉上帶著一點哀愁,“我丈夫現在年紀大了,又在牢里待過一段時間,受了些刺激,時常記不清以前的事了。”
“那劉太太您記得那個事嗎?”顧鷗轉而問她道。
她搖了搖頭,“我又不是他,怎麼能記得,而且我丈夫十年前就轉行了,拘留所的事就更不清楚了。”末了又補充道,“況且以前拘留所里的人那麼多,偶爾有自殺的也不算什麼特別離奇的事,也許他回來和我說過,也不是多能讓人記得的事。”
說著坐到了劉明身邊,伸手擦了擦他額角的汗珠,“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又不是警察,只是律師而已,也沒有說想不起來就犯法吧。”
顧鷗伸手把桌上的資料收了起來,“那劉先生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們也只是來了解一下。”說著起身,“寧川,看劉先生今天不太舒服,我們就先走吧。”
寧川也察覺到氣氛的異常,也跟著起身,“打擾您了。”
顧鷗向他們點了點頭示意告辭,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不過可能劉先生和劉太太平日在家不太了解外面的一些新聞,原省委組織部部長趙剛涉嫌貪污受賄已經被隔離審查了。”
他的話輕描淡寫,劉明的眼睛明顯睜大了幾分,嘴唇也動了動,不過他妻子握住他的手腕,對著顧鷗笑了笑,“我們現在就是小老百姓了,對這些事也不那麼關心。”
出了劉明家,坐上了車,寧川開口,“看起來劉明確實知道很多事,不過他的妻子似乎想隱瞞。”
“確實如此啊。”顧鷗說道,“而且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話說得隨意,其實字字關鍵,我們並非任何政府機關授權,完全是個人行為,劉明即使知道什麼也沒有義務告訴我們,況且他的妻子還不想讓他說。”
“我真是沒用……”寧川有手抵住的額頭,覺得所有事qíng像一張網,把他勒得死死的,怎麼掙也掙不開。
“這不能怪你。”顧鷗說,“這種案子本來就難,我做律師這麼多年,像這種替去世的人翻案,或是打十幾年前的舊官司也都經歷過,倒還真沒遇到替十幾年前去世的人翻案這種難上加難的事,還和政府部門扯上關係。”
“顧叔叔,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寧川有些哽咽,他gān咳了一聲,“事qíng這樣,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顧鷗摸了摸鼻子,“我是被天天委託的,要謝就謝她吧。”
想到蘇天天,寧川覺得冰涼的心裡有了一絲暖意,想到她之前堅決的說,“我和你只是普通關係,幫你帶貝貝,就不錯了!”也許以前的她,也是這樣口不對心的和自己說,“你要走,我還懶得送呢。”
不過,以前的他,也未嘗不是口不對心呢。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因為看不清別人的內心,也都不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吧。
他這樣想著,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抬起了頭,“顧叔叔,我覺得劉明是唯一的機會了,不能就這樣放棄。”
“那你想怎麼辦?”顧鷗疑惑了。
“我會再去找他的。”寧川認真的說,深邃的眼睛裡滿是堅定的信念,“我一定要讓他們明白,我一定要讓我父親獲得應有的清白。”
顧鷗看著這個信念堅定的青年,眨巴了一下眼睛,真是年輕啊,看起來真有jīng神呢!
PART51
就在連寧川這個幽怨青年都變得明媚起來的時候,一向明媚的蘇媽媽突然幽怨了。
事qíng某天下班的時候,蘇天天和歐陽從託兒所把貝貝接了出來,也許他說得沒錯,貝貝雖然懂事,但也並沒有和所有人都那麼親近,比如他對於女人味幾乎為零的歐陽就有些排斥,緊緊抱著蘇天天,以高度緊張的狀態看著歐陽。
“你這個屁小孩兒,那天我還幫你舅舅帶著你呢!你現在還睡在我家呢!”歐陽伸手就捏住他的臉。
“你就是老捏他,他才不喜歡你的。”蘇天天笑道。
“不過寧川家的故事還真是狗血又現實啊。”歐陽忍不住感嘆道,“有時候真覺得這個社會太黑暗了,不伸張正義,都沒有活的希望了。”
對於寧川家的事,蘇天天嘴上不說,心裡也覺得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如果真的可以真相大白,也許寧姍姐也不會那麼扭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