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說自己有個堂哥,堂哥堂嫂一直沒孩子,正想收養一個孩子,如果陳萍萍願意,他們的哥哥嫂子願意收養這個孩子,並且願意支付兩萬元給陳萍萍作為補償。
“我用這個條件去和魏宏信談,只要他肯和我離婚,我就同意賣孩子給他兩萬元。”陳萍萍說,“他們是這麼教我的,我想了想,也許孩子到了有錢人家也能過好日子,沒什麼不好的,我就同意了。然後我就約了魏宏信來和他們談,魏宏信答應我,只要孩子賣了,他就和我離婚。”
“兩萬?”路翰飛聽出了問題,“魏宏信可是口口聲聲向我們開了三十萬的價格,他還說對方願意出二十萬呢!”
陳萍萍驚詫極了,“二十萬!怎麼可能,我的娃哪有那麼值錢!”
路翰飛想了想問,“陳萍萍,你做保姆的那家孩子多大啊?”
“剛滿一歲,那家主人對我們可好了,我以前老聽說城裡人看不起咱們鄉下人,可是我們三個保姆都在他們家gān,吃的喝的都不虧待我們!”陳萍萍特別激動地說,“魏宏信來鬧時,還是太太替我把他罵走的呢!”
“三個?”這次換路雅南吃驚了,“為什麼要三個保姆啊?”
“那兩個是以前的月,出了月子後就一直留在他家了。我來之前是另一個保姆,因為那個保姆家有事辭職了,我才去一個多月,他們就對我這麼好,真是好人啊!”陳萍萍說著嘆息了一聲,“可惜好人沒好報,太太這麼好的人,生的孩子腎不好,我說不上來那個毛病,聽說挺嚴重的,治了好多地方都沒治好,我聽大夫說,要換腎才能好!”
聽到這裡,路翰飛已經十足地肯定,這個叫陳萍萍的女人,不但懦弱,還特別單純,或者說直接點――愚蠢。
“你gān活的那家人叫什麼名字?”路翰飛問,“你大概是被騙了。你的丈夫大概都和人家談好了,要用你孩子的腎換給人家的孩子。”
“啊?”陳萍萍徹底傻了,張口只會說三個字,“不、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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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qíng況太過突然,陳萍萍留在路家過了一夜。第二天臨近中午時,路雅南回來了。chūn節後下了今年第一場chūn雪,悉悉索索落了她一身,chūn雪化得快,她的外衣都沾濕了,冷得哆嗦了好幾下。
她昨天就打電話給各大醫院的檢驗科查問最近做過的配型檢驗,最後還是她在市立醫院的同學幫她查到了資料。
路雅南一早就去了一趟市立醫院,拿到了資料的複印件。她從包里抽出資料遞給陳萍萍,陳萍萍尷尬地說,“我不識字。”
路雅南只好拿過資料一行行指給她看,“你不認識字沒關係,你總能看到這些字母和數字是不是一樣吧?你看,這個是晟晟的血型,那是這孩子的血型,一樣對不對?魏宏信從安仁搶走晟晟後,就帶她去市立醫院做了配型檢驗,我們去找他那天還沒出結果,所以他大概是怕那家不要孩子後晟晟毫無價值他還是得丟掉,不如趁機敲詐我們一筆。可等我們帶著錢去的時候,結果已經出來了,晟晟的腎源完全可用。那麼那家自然願意出高價買下晟晟。”
“這是jiāo叉配合和細胞毒xing試驗,混合淋巴細胞培養,人體白細胞抗原的血清測定,這些都是匹配的……”
陳萍萍不懂這些是什麼,她唯一明白的是,原來丈夫魏宏信是真的要賣掉女兒的器官……一個孩子拿掉兩個腎,還能活嗎?
他用三十五萬,賣的是女兒的命。
路翰飛接過資料看了看,那個孩子是先天尿道瓣膜阻塞,導致尿液經膀胱回流至腎臟,造成腎衰竭,雖然之前做過瓣膜切除手術,但是腎臟仍然有損傷,如果不換腎,也撐不過幾年。
無奈如今腎源緊張,找到合適的腎源難過登天。而這家人無意中發現了晟晟的存在,那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來救自己的孩子。
這種感qíng可以理解,這種方式卻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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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宏信又從拘留所打了電話給陳萍萍,問她是否接到了晟晟,不行他就要找別人去搶了。陳萍萍抓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看的出她難以抑制的怒火,路雅南在一旁拽著她,她才努力克制住qíng緒,對他說,“嗯,我找到孩子了。”
那頭的魏宏信嘿嘿一笑,“那就好,我過幾天出來,咱們就能分到錢了。我也不虧待你,兩萬塊給你五千,算你當初生孩子遭罪的補償。”
陳萍萍咬著牙,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匆匆就掛了電話,“好,等你出來再說。”
“大概他是知道你是不會肯賣器官的,所以就一起說好了瞞著你的。”路翰飛長吁一聲,“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懂得珍惜幸福的生物吧……”
如果能夠懂得珍惜,就不會有那麼多的yù望和不滿;如果能夠懂得珍惜,就不會去做讓自己後悔和歉疚的事;如果能夠懂得珍惜,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和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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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那天一早,路雅南帶著晟晟辦理了領養手續。雖說陳萍萍這個生母不會讓魏宏信賣晟晟的器官,但是她畢竟能力有限,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真的沒有能力照顧好晟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晟晟留在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