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真的沒有愛過她嗎?他真只是為了虧欠嗎?只是為了彌補他曾經沒能幫她看住二哥,所以要為此做這麼多嗎?一切只是為了虧欠,他還真是個濫好人呢!
路雅南握著的冰淇淋此時冰得叫她冷到骨子裡,她的聲音瑟瑟發抖,“路翰飛,你從美國回來要告訴我的事,就是這個?”
路翰飛點了點頭,轉而問她,“那你要告訴我的是什麼?”
路雅南慘笑了一下,把字一點點擠出牙fèng,“我要說的是――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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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政局辦完離婚的那天,路翰飛拎著行李出了路家,幾乎是在路振聲的罵聲中離開的。他給父母的解釋是――“是我當初看到二哥結婚心血來cháo,又怕你們和煩大哥一樣煩我,我拉著雅南陪我鬧著玩的,現在我覺得還是應該和你們說實話。”
“鬧著玩!”路振聲差點沒甩他一個耳光,“你覺得在這種時候你開這個玩笑合適嗎!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我一分鐘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混帳東西!”
那時候的路雅南也恨他,恨不得衝上去撕咬打罵他一通,她也想罵,“路翰飛!你真是個混帳!”可是她沒有罵出口,她只是一個人哭了,知道很沒出息,卻還是忍不住哭了。
因為她的三哥不要她了。
連她的三哥都不要了她了。
路翰飛臨走前說,“小雅南,你和二哥說吧,告訴他你那麼愛他。你總要說出來吧,聽三哥的話,然後你們就都可以幸福了。”
那時候路雅南也想甩他一個耳光,她想問問他,路翰飛你愛過我嗎?但是她問不出口。她也想放下尊嚴衝過去抱住他叫他不要離開自己,可她也放不下尊嚴。因為她就好像被他下了魔咒,總是那樣該死的聽他的話!
路翰飛,你要我聽你的話對嗎,好,我聽你的話,然後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的話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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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忘不掉那一天,她對二哥說,“二哥,你知道嗎?我曾經、曾經愛過你,那時候我想嫁給你,甚至討厭二嫂,有時候真是希望她不在了就好,但是……那都是曾經了。”
然後她轉身離開,身後的二哥怒吼著,“滾!滾出去!”
她收拾完了行李,提jiāo了去J市分院的報告,然後她打電話給路翰飛,“路翰飛,我聽了你的話,我和二哥告白了。我走了,你可以回來了。”
沒等他回話,她就掛了電話,然後打開後蓋取出電話卡,丟到了窗外。
路翰飛,從你拋棄我的那天起,不、是從你自以為是拋棄我那天開始,我就決定了要恨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離開了我,所以我決定變得更堅qiáng,在沒有你的地方我也要活得很好,比你更好,我要讓你知道,不聽你的話,我會過的更jīng彩!我要讓你知道,我再不需要你了。
也許我沒能讓二哥後悔錯過這麼好的我,那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當你再看我的時候,發現自己永遠的錯過了我,那樣的我,你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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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不知道的是,她離開了路翰飛也沒有回來,她再沒有去問過他的事,下定了決心要把他忘記。
可是她決心才發現,她可以忘記所有,忘記路翰飛的無恥,忘記他的臭屁,忘記他做過所有叫她跳腳生氣的事,卻依舊忘不掉他。
忘不掉他第一次拉她的手,對她說,“我是你哥哥了。”
忘不掉他對她說,“二哥不娶你,三哥娶你唄……”
還有他那句,“等我回來以後……我有事要告訴你呢!”
再也沒有人叫她“小雅南”了,再陌生的城市裡,面對所有陌生人的,過著陌生的生活。他們說,路大夫看起來可嚴肅了!路大夫氣場好qiáng大啊,看了都叫人害怕。在那一年多的時間裡,她的私生女身份被公開,她搖身一變成了另一個人,她多了一個親哥哥,還有兩個侄子,她找到了曾經失去的一切,卻還是不那麼完整。
原來她曾經心心念念的東西都沒那麼重要,曾經她求而不得的一切也都沒那麼渴望,可等她明白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年冬天了。
當她在深夜裡孤獨地聽著窗外此起彼伏的鞭pào聲時,路雅南突然發現她融不進那樣的熱鬧里了,因為她不會,再沒有人牽著她的時候她不知該怎樣走進入去。她從恨路翰飛變成開始思念他,思念堆積成山後,又變成了恨,恨他的一切,恨他是不是在屁顛屁顛地追逐他的nln。
於是恨又變成了渴望,渴望有一天遇到他,然後狠狠地報復,也許只有那樣她才能徹底忘記他,不會再讓他無數次闖入夢裡,然後啊,然後她要告訴他,路翰飛,我再也不會聽你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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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無國界醫療隊的日子很難用一個詞來形容,就好像他沒辦法去形容自己所面對的現實一樣。約旦和黎巴嫩附近除了因頻繁的衝突和jiāo火造成的死傷外,還有因為極度貧困而導致的各種疾病。
敘利亞戰爭爆發後,無國界醫生組織開始進入了敘利亞。SF在敘利亞境內的5個醫療點,基本上都是“非法的”,因為敘利亞政府始終不允許像無國界醫生這樣的非政府組織進入境內展開救援工作,所以路翰飛他們這隻隊伍先去了土耳其和敘利亞的邊境呆了一夜,然後在第二天的清晨天擦亮時徒步穿過邊境線,才進入了敘利亞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