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普通婦女還擁有著左右他紀延前途的能力——
倘若老人們都被找回來,最終皆大歡喜,那麼戚世婷作為普通的婦女、王佳的女兒,自然得好好給他們隊送面大錦旗。
可要萬一事不如人願,那麼這普通婦女,大概就不再是「普通婦女」那麼簡單了。
初南把咖啡又往他跟前送了送:「接,還是不接?」
紀延垂眸,淡淡看著被懟到了眼前的咖啡。
咖啡已經不熱了,不香不暖胃,也並不屬於他。
可面無表情地盯了片時後,紀延還是接過了杯子:「該我的,我就接。」
「要不該你的呢?」
「職責範圍內,沒有什麼是不該我的。」他將不屬於自己的咖啡一飲而盡。
初南:「……」行,很行。
還是當年那一副死樣子,又硬氣,又可氣。她做什麼吃太飽去替他考慮前途呢?
在心裡給了自己一記白眼後,初南沒好氣地拿過他的杯子,就著溫熱的咖啡啜了口:「不過說歸說,給戚世婷打個電話提醒一聲總可以吧?既然現在已經有了這方面的懷疑,你不讓家屬提前防範,到時要萬一真出事了,這事該算誰的?」
紀延這才猶豫了一下。
「行了,公事公辦。」初南的指尖在他手機殼上敲了敲,「當官的也是閩城人,全閩城的安全你都得保證吧紀隊長?」
行。
紀延擱下空杯子,往手機上輸入一串號碼:「戚部長嗎?我是刑偵隊的紀延……」
戚部長此時正在醫院裡,火急火燎地和主治醫生探討母親的病情。
癌細胞在這幾天裡急速擴散,母親人昏迷不醒,動不動手術、保守治療還是激進挽救,全在她和家兄的一句話下。可能手術室的燈一亮一熄,幾個小時後,母親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還是來了,這一天。
戚世婷有些機械地舉著手機,任由那年輕刑警的話水流般地在耳旁淌過。她還來不及舀起來細飲,就機械地掛斷,在主治醫生明晃晃的辦公室里,抬頭看著鬢邊竟有了幾縷白意的兄長。
辦公室里一時靜了下來,連電話的聲音都不再有。
還是來了,這一天。
「我為人民工作二十年,從來都是戰戰兢兢,一刻也不敢放鬆。下鄉那幾年,我把一個一貧二窮的吳家村帶得人人有飯吃、個個有事做,那時媽逢人就說她的一雙兒女就是她最好的成績,最大的驕傲。哥,我自覺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共產黨員,可如今回頭,原來我最對不起的,竟然是生我養我的母親。」
母親已經病了很久了,開刀太危險,不到萬不得已,他們原打算就只做保守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