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紀延冷冷一嗤,那張永遠冷靜的臉此時添入了薄薄的諷意。
初南一怔。
「怎麼,或者你現在還想再說一次『證件放在包里沒帶下樓』?屏南所今年沒招新,去年就納了兩名新文職進來,所以你現在是該在所里給人辦身份證,還是準備和戶籍科聯手負責今年的人口普查?」
初南:「……」
紀延:「說啊,『屏南所小初』!」
那夜綁架案初發,居民警方一派混亂,於混亂中這女人從老人活動中心的二樓款款而下,說:「屏南派出所初南,向各位領導問好。證件在樓上,需要我上去拿嗎?」
那時他一心撲在案件上沒多想,可這兩天來,她不上班、不請假、包里隨時一堆亂七八糟的玩藝兒,渾身上下沒一點和派出所新人沾邊的氣質。
初南,娛樂大亨吳綺萍與前夫的獨女,閩城某小眾範圍里大名鼎鼎的「三十六號」主理人,主業查案——查一切不願被人送到警局的私人案件。收費高,破案率高,滿意度更高,如此人兒,基本與正統的警務工作絕緣。
可如今她卻站在這,企圖以並不存在的身份說服他妥協,讓他眼睜睜看著她投身到危境與囹圇中?
不可能。
空氣中安靜了好一會。好一會兒後,初南才輕輕笑了下,頗不以為然地:「紀隊這就發現了?速度夠快啊。」
紀延不語,黑而深的眼睛冷冷盯著她。
「既然如此,」這女人連他究竟什麼時候發現的都懶得問,眼角的笑意須臾也不曾消失, 「那紀隊應該知道身為非警務人員的我,現在就更沒必要再聽從領導的指揮了吧?作為李秀玉的外孫女,我按著綁匪的要求去換出我外婆,天經地義的不是?小毅——」
郭志毅正一臉懵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冷不妨地被叫到自己的名字:「啊?」
「現在再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跟不跟我……」
少年眼底躥過短暫的猶豫,可很快他又咬咬牙:「跟!」
「行,那我們走。」初南轉身離開。
可走不了兩步,纖臂又被身後的男人握住:「沒我的命令誰都不准擅自行動!」
「這就是紀隊的行事規則?」初南被迫停下來,可態度還像剛才那樣,巧笑嫣然地,「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也談一談我的『規則』吧。」
她眉間騰起抹逐漸嚴肅的神色,就這麼印入紀延的雙瞳中:「小南姐的『規則』就是:之前陪著紀隊玩的『遊戲』已經結束了,你我既然打成了『平手』,那麼接下來的『遊戲』想怎麼玩、『規則』又是什麼,就全憑『我的心情』了,聽明白了嗎紀隊?」
她微微一笑,特意加重了某些字眼:「『我』接下去可能會有『非常恐懼』的時候,所以……」
所以,她往前走了一步。
紀延下意識地蹙眉。
女人說完那段莫名其妙的話後,又就恢復回了調笑的神色,整個人粘到紀延身前:「所以紀隊,要不,先給我來一個愛的鼓勵?」
全然沒預兆,全然不全情理——
一旁的小毅瞠大眼,就見這剛剛還對紀隊嫌棄得要命的女人一轉態度,縴手曖昧地勾上了紀隊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