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發郵件過來的那天給他打了個電話:「這幾個人都是你前女友她爸——哦不對,現在應該是『現女友』了,總而言之,這些都是你老丈人曾經幫助過的人。還記得屏南所的小吳嗎?她叫吳芊,念大學時曾經是你老丈人的學生,沒錢交學費的那幾年,都是你老丈人出資幫她渡過難關的。還有初南身邊的那兩個小孩兒,父母在一場車禍中慘死,被送入院後,也是你老丈人一直在關照打點。好人哪,真是個大好人……」
而現在,大好人曾經給予過幫助的那些人,一個個全匯集到了大好人的女兒身邊。
與此同時,一塊兒出現的,還有個來歷不明的朱有光。
所以這一切,一個兩個的,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與初叔叔曾經有過關聯的人,在這兩年都聚到了初南身邊?
紀延往後靠到了皮質椅背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幾個名字。
窗外的夕陽慢騰騰地墜落,天邊的月牙朦朦朧朧地在雲層里探了個頭。
不知多久,他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調出了傳說中的「現任」的號碼。
昨天才在案發現場碰過面的現任,暗地裡教唆著郝美人來當說客的現任。
撥過去,鈴聲只響了一下,那邊很快就傳來初南懶洋洋的聲音:「嗯?」
雖然心裡正腹誹著這女人,可紀延沒發現,乍聽到她聲音的這一刻,自己抿了一天的唇角竟無意識地翹了翹。
「約會嗎?」他轉動座椅,將自己轉向窗戶那一邊。
完全不提拒絕郝美人的事。
電話那頭的初南應該在忙,周遭吵吵嚷嚷的,於是她很快就換了個安靜的地方:「約會?日理萬機的男朋友終於想到要約我了?」
「嗯,賞臉嗎?」
「賞啊。」回答乾脆利落,不過下一句:「可惜啊……」
紀延:「可惜,今晚又有事?」
「知我者,紀隊也。」
呵。
紀隊也不生氣,放鬆地靠到椅背上,望著窗外越爬越高的月牙:
「容我提醒一下這位女朋友,您可能忘了,我們交往的第二天,你的男朋友因公外出,其後因為女朋友的疏忽和小心眼,外出歸來後,我們有五天的時間沒見面。上上次打照面是在樂小小的遇害現場,上次碰頭是在鍾妍的遇害現場,直到今天——」
他將手機拿到眼前,點開日期欄:「直到今天,從交往那天起我們總共有16天沒有正式約過會——16天,女朋友覺得這個節奏還可以?」
初南:「……」
紀延:「嗯?」
「好像……確實不是太可以。」
「所以?」
這一聲「所以」寓意十足,語氣雖淡,卻實打實地「所以」出了「想清楚了再回答」「有沒有點談朋友的真誠了」「再這麼交往下去可以別交往了」等等完全能浮出表面的威脅和暗示。
可怎麼回事呢,明明是這麼欠扁的暗示,初南卻有趣地覺得那話像是輕輕撓到了她的心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