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我也很喜歡畫呢,可我男朋友總說我這人的審美很不怎麼樣。我以前也不是學這方面專業的,黃老師您這樣的讀書人,應該比我們有品味多了,能不能給我推薦一兩個買畫的地方?」
「買……畫的地方?」
「對啊,比方說,您上一副畫買的是什麼主題呀?在哪家畫室買的呀?」她微笑著,繼續順著黃教授的背,可一雙眼睛抬起來、再看向紀延時,卻是與話音格格不入的冷靜。
空氣里突然沉默了一陣,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黃教授的反應。
其實除了初紀二人外,無人知曉那個「畫」字的含義,可所有人都盯著黃教授瞧,就希望教授能在這位女警的引導下,儘快鎮定下來。
初南的手還在她背上安撫性地順著,黃教授想了很久,大概腦子很亂,初南等不及了,於是又抬頭朝紀延使了個眼色:去她家看看。
紀延:找霍普元素的圖?
初南:對。
紀延不動聲色地退出了人群,依著現場情況,準確走進了黃瑩家。
那處燈光大亮,痕檢科的許歸正在裡頭搜集證據,見紀延進門,立馬沖他招手:「屋裡檢測到幾個和樂、鍾案一樣的鞋印,還有這個,」許烏龜拎著個裝有幾根短髮的證物袋,「我們剛在黃瑩的枕頭上發現了幾根掉發,據現場判斷,那『雨衣人』大概在黃教授家躲了兩天,而且,睡覺的時候,就在黃教授床上。」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直竄上了紀延的天靈蓋,竄得他的頭皮一陣發麻。
在黃教授家躲了兩天、睡在她床上,也就是說,在她不在家的時候、甚至在她入睡的時候,有個殺手就在同個空間裡肆意活動。甚至當她早上起了床,迷迷糊糊地在洗手間洗漱時,有道影子就隔著一扇門,打開廚房裡的冰箱……
紀延用力抹了一把臉,甩掉腦子裡不斷湧起的畫面。
無意之中一扭頭,目光就對上了臥室對面書房裡的一幅畫。
那是一副掛在書桌後的油畫:戴著黃帽穿綠外套的女人隻身坐於咖啡廳一角,她手握著咖啡,目光寂寥地落在咖啡杯上……
紀延心口莫名地一動。
也不知是因為初南今晚在他耳邊叨過了太多次「霍普式孤獨」還是怎麼回事,整個屋子那麼多畫,他突然就覺得這張可疑了,想也沒想,拿起手機徑直走進了書房,拍照,點開百度。
與此同時,公寓外——
黃教授在初南的安撫下逐漸冷靜了下來,她指尖還顫抖著,可好歹腦子不那麼混亂了:「上一副畫……上一副畫是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壹家畫室』里買的,那是一副仿畫,模擬的是、是……愛德華.霍普的《Autom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