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南:「所以你的意思是,粒粒確實是自殺的?因為王孝的背叛,她的世界崩塌了,她承受不了這一切,所以最終自我了結了生命?」
許小雅不置可否,只重重地吸了口煙。
可紀延卻突然又想起粒粒父母在「三十六號」里說過的話:「我們小粒是不可能自殺的,那麼活潑的一個孩子,工作好、賺得多,還有個人人羨慕的男朋友……」
父母的版本,朋友的版本,如此大相逕庭。
他盯著許小雅的臉,那張略帶中性風的臉上滿是外露的厭煩,紀延斟酌著用詞:「所以你認為,粒粒是那種會自殺的人?」
許小雅:「不。」
紀延:「那……」
「可警察同志,你見過那種抑鬱症患者嗎?」
初南一愕:「你是說,粒粒有抑鬱症?」
許小雅搖頭:「我是說,那些抑鬱症患者的身邊人,總是直到他們離開後才恍然發覺原來他們已病入膏肓。那時我們總能聽到一句話:『他平時看上去蠻開朗的啊!』警察同志,我只能說,我們小粒平常時看上去也挺堅強的啊,可誰知道她會自殺呢?您說是不?」
第83章
「這許小雅說話可真繞。」離開許小雅家後, 也不知是深更辦事太累人,還是被許小雅那一段段話鬧的,初南只覺得腦袋「嗡嗡嗡」直響。
他們審過那麼多人、想盡辦法撬開過那麼多張嘴, 可今晚見識的這一張,絕對是最不需引導就能源源不斷倒苦水的。
紀延伸手在她後脖子上捏了捏, 按摩似的力度, 緩了姑娘脖子上的酸漲感:「個人情感太強烈了, 一堆東西想表達。不過繞歸繞, 她的指向一直都很明確。」
是,許小雅的指向一直很明確:粒粒因情自殺,而始作俑者卻在一切事故發生後跟個沒事人似的。
許小雅非常生氣, 許小雅忿忿不平, 許小雅覺得粒粒幾年來的青春全都餵了狗, 那條鮮活的生命給出去得太不值。
所以,她一直想找個人說說。
或者說,她一直想將這一切公諸於世。
「所以總而言之,許小雅認為粒粒就是自殺的。」
紀延點點頭:「而且從她的反應看來,許小雅不像是說謊。」
「那就有意思了,」初南玩著自己垂到肩頭的長捲毛,「如果粒粒之死真只是一樁普通的自殺案,那麼,朱有光將案子推過來的意義在哪呢?」
許小雅家樓下是一個綠蔭葳蕤的小公園,此時萬籟俱寂, 小公園裡只剩下這雙漫步的男女,在清泠泠的月光下, 相偎著踱向停車的地方。
紀延沒有回答初南的話,大概也在考慮著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