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通電話打過後,初南,我發現了一件事。」說到這,他突然停了一下,似乎深吸了口氣。
「什麼事?」
「我爸這些年,原來一直在替叔叔當年的事收尾,他一直在盯著吳有為,也就是說,他從來,也沒放棄過追查叔叔受害的真相。」
兩代人,從紀叔,到初南,到今晚真正認識的「餘部長」,原來誰也沒有忘記過那個含冤消失的人,沒忘記青天白日下的真相不可以永遠被埋沒於塵下。
那年初教授毫無徵兆地被手下的研究生誣告,被冠以「猥褻男學生」「教授攪基」的污名,是當時的刑偵隊隊長紀剛堅持要查明真相。可直到他好不容易查出指使男研究生撒謊的,是一個和初教授看似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吳姓傢伙時,初教授已經失蹤了。
當時的吳有為還沒有如今的財勢,不過是閩城一家小房產公司的老闆,和初教授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連認識都不認識。所以不管是紀剛還是初家母女,誰也不明白為什麼初教授會飛來橫禍,被姓吳的害成那樣。
可如今,初南覺得自己似乎在一點一點地,靠近著真相。
深夜的風很大,氣溫很低,可她心中卻莫名暖了暖。在無聲的車廂里,一隻手伸起,輕輕握住了紀延溫暖的掌心。
車子繼續駛向平頂山。在得知了今晚這些數額龐大的信息後,兩人心中都很平靜,是那種得知了某些真相後、踏實的平靜。
山上的景色確實美,城市裡許久不見的繁星在山頂的夜空中一閃一閃,一棟令人驚艷的玻璃房屹立在夜空下,四周遍布著十幾個篝火帳蓬。
星光,篝火光,玻璃房中柔和的燈光,星星點點,交相輝映。只消看一會,人世間的惆悵似乎都能隨著那點點光亮揮散到空中。
初南在酒店外欣賞了一會兒風景,等紀延把房間開好後,兩人便在服務生的引導下,進了頂層一個全透明的房間。
說是全透明,其實地板還是採用了大理石材質,與隔壁房相連的那面還是砌了牆。
不過整個房間能見度極好,抬頭就是漫天絢爛的繁星,走到落地窗前,遠遠望去,酒店外設的蓬帳和篝火、更遠處此起彼伏的朦朧山黛,全數落入了眼裡。
「看起來確實還可以。」初南站在落地窗前,低頭望著樓下的篝火。
紀延秉著職業本能四下檢查了一番,總感覺這房間好像沒什麼隱私性:「洗澡怎麼辦?」
「諾,」初南指了指床邊的開關,「現在百頁簾全拉到天花板上去了,洗澡的時候按下來……」
可話沒說完,身後的落地玻璃突然就暗了,一片百頁簾在紀延按下了床邊的開關後,嚴嚴實實地落了下來。
初南:「?」
一片百頁簾拉下,隨後,就是左邊的玻璃、右邊的玻璃、她眼前的玻璃……
一瞬之間,全暗了。
初南:「怎麼回事?」
怎麼就拉窗簾了?這還看不看風景了啊——可話還沒出口,某人已經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她身後:「洗澡?」
說的同時,厚實雙臂密密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