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啥時候了,也沒有睜開眼睛,意識朦朧間,只覺得喉嚨gān啞得快衝火兒了,癢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兒,然後條件反she地便伸出雙臂地摸索旁邊的位置,輕喚了一聲。
“火哥……”
沒有人回答,四周很安靜。
心裡猛地一窒,她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臥室里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安靜得沒有半點兒聲響,而那個男人卻不在……
趕緊開燈,看了看時間,她下chuáng,吸著拖鞋走出了臥室。
夜晚的景里,走廊上只留著微弱的幾套壁燈,整個主別墅樓陷在一片寧謐之中。書房沒有他,客廳沒有他,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哪裡都沒有火哥的影子。
於是,在這個沒有他的奢華天地里,世界一片冰冷。
可是,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為什麼沒有回來?以前他不管有多忙都不會這樣的,要是有什麼事擔擱了也會提前給她來個電話。
他,生氣了麼?
氣自己不理解他?應該是吧,要不然也不會頭也不回地走掉。
鬆軟地將自己擱在沙發上,她十指cha入了頭髮里,髮絲在指間流泄的感覺,讓她想到了那個男人在寂靜的夜裡安撫她入眠時,也常做這個動作,他的手指很硬朗,骨節很分明,掌手帶著薄繭,右手第二根指關節尤甚。那個常年扣動板機的指頭,曾經無數次探索過她的身體。
越想,心裡越窒。
反覆抓著自己的頭髮磨蹭著,她無奈地耷著腦袋,心裡像缺失了什麼重要東西似的,有些惶恐不安。
這種感覺,甚至親眼見到易紹天劈腿時還要難過,難道那個男人在她的心裡,已經有那麼重要了麼?
不!不行!
她很矛盾。
過往的經歷告訴她一個道理,在她的生命里,越是美好越是喜歡越是在意的東西,越是不要輕易去觸碰,因為它太過脆弱,手指要是稍稍重一點,它就碎了——
親qíng,愛qíng,都一樣!
上天一定是知道的,凡是她喜歡的,凡是她覺得重要的,都會一一失去,再也找不回來。
爸爸如此,媽媽如此,易紹天如此。
而火哥,她不能丟……
沉重的腳步從東走到西,從樓上走到樓下,她的腦袋像要炸掉一樣,最後還是回了臥室,就那麼傻傻地坐在chuáng頭上蜷縮著身體,一個人的影子,看上去伶仃而孤寂。
想不明白為什麼,過去的若gān年她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今兒晚上怎麼就覺得過不下去了呢?
心裡不斷掙扎著,兩種思想激烈的jiāo戰著……
終於,她還是起來換好了衣服,拿著車鑰匙就衝下了樓。
——
瑪沙蒂拉一路飛馳著,她沒有給他打電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徑直就將車開到了紅刺總部。
也許,只是直覺。
警通大隊就駐紮在紅刺總部,在訓練場往北的地方,有一個微斜的小山坡,那兒是整個紅刺總部地勢最高的地兒,站在山坡頂能將整個訓練場都看在眼裡,她知道以前火哥沒事兒的時候總拿著望遠鏡站在上面看士兵們出cao。
今天晚上,她心裡qiáng烈的感覺到,他也許會在這兒。
不管在不在,碰碰運氣吧,如果在就順從自己的心,如果不在就打倒回府。
冷風微拂著她的長髮,她覺得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緩緩地爬上了那個滿是柏樹的小山坡。
天兒已經全黑了,遠遠地,她看見了他。
心裡一喜,不知道是為了看見他的喜悅,還是跟自己內心較勁勝利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