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我殺了人,剝奪了別人的生命,是不是也該死?”
微微紅了眼的她,拿著二鍋頭酒瓶的手在顫抖,突然仰起頭一滴不剩,然後,倏地將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兒,笑得有些蒼涼。
她難過了,覺得很難過,非常難過!
那眼淚啊,不停在眼眶裡轉啊轉,但她隱忍著,隱忍得特別辛苦。
她醉了麼,不對,沒醉!
仔細看著她,邢爺害怕錯過了她一絲的表qíng變化,淡淡地說,“連翹,差不多了,你醉了!”
“NONONO,我沒有醉……”眼兒微眯,剛才還不哭不鬧的連翹,突然激動了起來,嘿嘿苦笑著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來沖他歪歪斜斜地敬了個禮,“沒事兒,我沒醉!”
話說得槓槓的,可是她在坐下來的時候,腳下虛軟得差點兒摔倒。
“好了,想說什麼就說。”趕緊上前拽住她的手,邢爺低聲說。
沒錯兒,翹妹喝多了。
於是,火哥抱起她時,她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就不撒手,那嘴巴里不停地小聲喃喃著,聽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
酒品差的人,再受了點兒刺激,真是了不得。
喟嘆一聲,邢爺抱起她就要放到行軍chuáng,奈何她喝醉了勁兒還蠻大,死活也不鬆手,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許多。
“別,火哥,你別放開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想殺人的……”
是個人,心底都會有脆弱的時候。
連翹不停地說著她不是壞人,那淚水就不受控制似的順著臉頰滴落了下來,緩緩的抽泣起來。老實說,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哭,她是好人,那個人是壞人,為什麼好人殺了壞人,心裡還要難過呢?那種難受的感覺就像cháo水一般不斷往上翻。
“嗚……”
“乖,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將她抱過來坐到自個兒腿上,他摟得很緊,心裡很不好受。
連翹不住地搖著腦袋。
她其實並不是喜歡動不動就哭的人,尤其是發生在自個兒身上的事更是很少哭,除了看言qíng小說和泡菜劇會哭,會為了別人的事兒傷chūn悲秋之外,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堅qiáng的。可是這會兒,她除了抹眼淚兒,除了心裡那種說不出來的心酸之外,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了。
痛苦?有點兒;
焦慮?有點兒;
抑鬱?也有一點兒;
罪惡感?就更多了一點兒;
見到她梨花帶雨般默默流淚的小模樣兒,邢爺反倒鬆了一口氣,能哭就是好事兒,老實說,他倆在一起這麼久了,邢烈火還是第一次見她柔弱成這副樣兒。
輕輕掰開她箍緊了自個兒的手臂,他柔聲安慰。
“乖乖躺下等我,給去拿毛巾給你洗把臉——”
說完,將她放好,蓋上被子,他轉身就往帳篷門口走去。
“不!”
驚叫一聲兒,連翹醉眼惺忪的眼睛猛地瞪圓。
“火哥,別走!”
此時的她,像似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喊著叫著就飛快地跳下來,赤著腳疾步撲了上去,抱住他的腰放開嗓子大聲哭泣。
“別走,別走,別走……我不殺人了,別走……”
聽到她急吼吼像個神經病似的大哭聲,邢爺這回徹底舒暢了——
從面色平靜,到默默流淚,再到現在的號啕大哭,他的妮兒終於完成了解開心結的一個艱難過程。
在她大聲的哭泣里,他喉嚨像卡了魚刺兒,轉身緊緊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