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戰友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感受,讓他有種特別的無力感,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緩過勁兒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作戰服竟被冷汗濕透了。
這些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兄弟,都是從槍林彈雨里打滾過來的人,他寧願自己犧牲,也不願意戰友犧牲。
不再說話,他迅速將身體匍匐在地下,拿過夜視望遠鏡觀察起來,那些疑似M國特種隊一看就非常有作戰經驗,他們掩護著東X分子逃竄,卻又始終將自己處於己方she程範圍之外,一邊回擊,一邊全速前進。
狗R的!
如果沒有他們的橫cha一腳,這麼一群東X的殘餘壓根兒沒有辦法抗衡到現在,而現在,在他們的掩護下,那群東X殘餘很快就要逃離國境了。
“隊長,怎麼辦?十二點鐘方向500米左右就是國界牌。”
“是啊!這群狗丶娘養的!”
“cao蛋的!”
一個抱著機槍的戰士一邊兒突突著,一邊大聲地吼:“打死這群狗R的敗類。”
“隊長,不能讓他們跑嘍啊……”
這時候,戰士們的qíng緒都激動了起來,這一路的追擊和狂奔,加上身上的裝備重負,各個兒的都是汗流浹背,這麼拼了命的追殺,能讓他們逃出去麼?
“都閉嘴!”
亂七八遭的吼叫聲中,謝銘誠在迅速的判斷著,思索著。
他知道,前進與留守,將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或者說命運。這不僅僅關係到他,還關係到眼裡這幾百個生死兄弟,他不能不謹慎。
夜風chuī拂了過來,被他這一片大喝,曠野的四周突然安靜得出奇。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眼看著敵人要跑路,這群平日裡就是野山豹子似的的特種兵們那臉上的沮喪和焦急簡直沒法兒形容,瞪著的雙眼看著即將要越過國境線的敵人,都快要滲出鮮血來了。
根據條例,部隊是不能越境的。
當然這只是指的常規狀況下,而謝銘誠自然也不會忘記,在那份他親自簽署的作戰命令上有這麼一句話——不排除特殊qíng況下的越境作戰。
特殊qíng況是什麼,就是現在這種qíng況。
而作為一個常期執行特殊任務的大隊長,他更能明白,那一紙作戰命令上沒有寫明的那些更深層的東西。
環顧著自己面前的這麼多的戰友兄弟,還有隨隊跟上來的當地武警的特戰隊員們,他在權衡利弊之後,突然沉聲命令。
“通訊員,最後一次與總部聯繫!”
十五秒後,通訊員還是沮喪地大喊。
“報告……聯繫不上了,隊長!”
謝銘誠沉默了,時間稍縱即逝。
既然如此,那只能……
戰士們都緊張地看著自己的隊長,心裡急得像那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急啊!急啊!
這時候,氣氛特別特別地壓抑。
事實上,謝銘誠的神經比他們繃得更緊,從那擰緊在一起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他心裡到底有多焦急。
被黑幕籠罩的天空已經開著泛白了,而他們的任務是,在天亮之前,全殲東X殘餘——
望了望天空,要下雨了。
在這短暫又緊張的時刻,他記得自己在心裡答應過一個女人,一定要完成任務,拿到軍功章,活著回去娶她的。他要好好跟她過完下半輩子的。
跟她一起的那種生活,他不敢想像會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