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的機緣巧合,各種的yīn差陽錯,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然而,前因後果還沒有想個透徹,計程車就已經停在了小姨家的那個小區門口了。
六年過去了,這一幢幢的房子似乎更舊了,但那些熟悉的景象依舊如是,一糙一木似乎還是以前的樣子。
心qíng沉甸甸地下了車,只要想著那間房子裡已經沒有了活生生的小姨,那種痛苦的心qíng比之前還要來得真切。
矛盾的心qíng,消除不了,拔弄不開,她該怎麼辦?
從小區門口走到家門這段路程特別的漫長,她甚至能看到一個脖子上掛了串兒家門鑰匙的小姑娘,放學後蹦蹦跳跳地從這條路走回去,而那個家裡,總會有熱氣騰騰的飯菜在等著她。
對啊,為什麼以前不知足呢?
那,也是她的家啊!
那時候的她,一直算不上是個快樂的孩子,但那碗熱飯,卻是她在失去父母后最大的慰藉。雙雙都是普通工人的小姨和姨父,早出晚歸的忙活著養家餬口養孩子也從來都沒有刻薄過她,一家人的生活條件談不上好,但餓不著肚子。
如今失去之後再來回憶,她覺得那些日子裡,竟然全都是甘甜的滋味。
一邊走著,一邊注意著小孩子們在小區的院子裡沒心沒肺的傻跑傻樂著,被家長呵斥也半點兒不減皮勁兒。
人不長大,真的好啊!
站在那扇有些掉漆生鏽的防盜門前,她攥了攥拳,拼命克制著就要破腔而出的心跳,輕輕地按響了門鈴……
叮呤……叮呤……
哐當——
過了好一會兒,那道門才稀開了一條fèng兒來,那隻握在門把上的手蒼老而瘦弱,那站在她面前的姨父更是比之六年前老了瘦了好大一圈兒,那模樣兒,完全不像一個男人該有的骨架了。
剎那間紅了眼圈,她輕喚,“姨父——”
推了推臉上的黑框老花眼鏡兒,姨父似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錯愕著問。
“你是翹翹?你……你還活著?”
如果不是大白天,他指定以為自己見了鬼。
“是我,我沒死,我回來了!”說這話時,一滴眼淚‘噼噠’一下就滴落到了地上。
而鋪陳在地上的灰塵,瞬間將它卷了進去——
捂著胸口怔了好老天,姨父似乎才終於相信了這樣的事實,趕緊將她讓進門兒去,然後望著屋子正中那副黑白色的遺相,顫動著嘴唇就說了一句話。
“你看你啊,多傻!”
慢騰騰地走了過去,連翹同樣也望著小姨的遺相,站在那面前,她久久不語,任由那溫熱的液體狂灑在臉上。
而姨父就坐在那老舊的沙發上,木頭人似的,表qíng越發空dòng。
這個過程相當的漫長,時間的流動仿佛停止了一般,小姨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而時光卻已經過去了六年。
世事,易時,人亡,人在……
她靜靜地站立著,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當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在這安靜的客廳里,劃出了一道特別突兀的音符,把她的神經迅速的回攏和調動起來。
但是,她一動也沒有動。
這電話是誰打的她知道,那是她為火哥設制的專屬鈴聲,以前每每聽到這鈴聲的時候,她似乎都能真切地感受他的體溫似的。
“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捨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很愛很愛你,只有讓你擁有愛qíng我才安心……”
很好聽的歌曲,因為那傢伙從來不說愛,所以她就惡趣味兒的弄了個這麼樣的鈴聲,讓他一打電話就說愛。
很暖,很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