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連翹輕聲哦了哦,沒有接下說。
其實剛才她在問宣姨這個問題的時候,故意沒有提到柳眉名字,就用了一個簡單的‘她’字代替,這是有她的原因的。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如果宣姨真的不認識柳眉,她第一時間會先確認自己問的到底是誰,而不是下意識的就確定是誰。
很明顯,宣姨幾乎未加思索地否認了認識柳眉。
那麼,根據逆向推理可以證明,她倆的確是認識的。
既然認識又不打招呼!
既然認識,兩個人卻又不約而同的裝著不認識,然後擦肩而過——
這其中,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沒有再說話,就琢磨著一會兒怎麼告訴火哥自己心裡的疑惑,畢竟宣姨是沈老太太的親妹子,是火哥的親姨,不管她的話是真是假,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事兒,得慎重!
見到她沉默不語,宣姨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不用連翹再找話題了,從進了電梯再到謝銘誠病房之前的這段距離,都是她面帶笑容的聲音,一會兒問問三七幼兒園的qíng況,一會兒又問問沈老太太的治療qíng況。
前後迵然不同的態度,弄巧成拙了,這更加深了連翹心裡的推論。
幾個人剛走到謝銘誠的病房門口時,就碰見正從病房裡出來的席院長和為謝銘誠做手術的程大夫——程征。程征是個老軍醫了,不僅僅是外科的主任醫師,還掛著軍總醫院黨組成員的頭銜。
院長和主任醫師同時從病房出來,不用多說,謝銘誠的治療院方很重視。
這話說來有點兒長,席院長,程征和火哥的親媽沈老太太其實是舊識,在沈老太太還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她也是個學醫的,他們仨都是國家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醫學院的大學生,那種時代感qíng的特殊xing非現在的學子可比。
所以,他們認識宣姨也不奇怪,那時候的宣姨就是沈老太太的尾巴。
見面,幾個人親熱的握手後,就杵在走廊寒暄起來,望了望宣姨還有她受傷的那隻手,席院長笑眯眯地說。
“這好多年沒有見過了,小宣還是老樣子?”
“是啊,席大哥身體還好吧?我瞧著這些年是福態了?!”宣姨淺淺地笑著,神態禮貌優雅,別說她這神韻還真有幾分沈老太太的樣子。
也許是現在特別關注她的原因,連翹總覺得她在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會若有似無地瞟向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程叔叔。
同樣的,那個程叔叔瞧著她的表qíng也有些不對勁兒。
可是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兒,她又說不上來。
大概是受了女兒那句話的影響,再在心裡不斷qiáng化,她現在再看到笑容可掬的宣姨時,怎麼著都覺得別彆扭扭的。
對此這些老一輩的淵源,她不太聽得懂。
不過,很快的,席院長就解開了她的困惑。
笑眯眯的席院長看著蠻和善的,他認真的望了望宣姨,又望了望程征,一臉的媒婆相,“小宣啦,你說你都單著這麼多年了,也該找個伴兒了……程征他愛人也過世多年了,你倆那些陳年舊事該放下的都放下吧,好好組個家庭多好啊,身體都入土了一大截的人了……”
他原本是好心,但好心的話未必會得到別人的響應。
連翹和邢烈火是小輩兒,對這種事都cha不上嘴,自然不回應。而程征也是悶頭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看這話就要冷場了,宣姨卻先笑了起來,那笑容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又不太過分,當然,更加恰到好處的是,她順乎地將話題給帶了過去。
“席大哥真會說笑!你們都是大忙人,別杵著了,忙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了,要不然手裡的甲魚湯可就涼了哦!”
多會說話的宣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