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他心裡並不好受。
畢竟面前的女人是他嫡親的小姨,打小兒對他就不錯,完全像親媽一樣照顧他和小久。三十多年來,雖然他天生使然對她並沒有過多的熱qíng,不過,他對這個姨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
今天這樣的結果,他不願意,卻又不得不面對。
在來的老宅的路上,他還不停的思考著,如果這件事兒真是宣姨gān的,他究竟該怎麼處理?
沉寂了良久之後……
緊闔著眼的宣姨突然睜開眼定定地望了過來,一雙飽嘗苦澀的目光里,滿是痛楚。
“沒錯,我恨她。”
這個她,指的是沈老太太無異。
似乎笑了一聲,邢爺聲音有些嘶啞:“為什麼?”
倉惶的臉上露出一抹恨意來,宣姨這時候說話非常的利索:“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可恨。她占盡了天時地利,占盡一切好的東西,憑什麼?我和她都是爸媽的女兒,我和她都喜歡遠征,憑什麼都屬於她?我呢?我得到了什麼?”
終於,她還是說出來,把心底里埋藏了三十幾年的怨恨爆發了出來。
真好,秘密藏在心裡的感覺並不好受。這麼些年來,她覺得就像在懷裡放了一把會刺傷人的尖刀,那刀尖兒時不時地蹭刮她一下,那種痛徹心扉的滋味兒,一直伴隨著她。
可以說,這些年來,她過得沒有想像中的好。
說出來,也就解脫了。
如同被重錘砸過,邢小久雙眸一紅,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的望著她。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銘誠握緊了她的手。
終於聽她親口承認,邢爺徹底炸毛了,剎那之間,他心底的怒火如同燒開水,沸騰到了極點,恨聲問道:“所以,你一直處心積慮地害她?理由就是她擁有得比你多,因為她得到的東西,恰好也是你喜歡的?甚至不惜枉顧倫常,親手燒死自己的姐姐?”
一刻鐘前,他甚至希望,不是她。
“是啊,我恨她,就是恨她……這種恨,永遠也不可能消失掉,哪怕她死!”那種嫉妒如同毒蛇一般吞噬她的內心,宣姨說著突然瘋狂地笑了起來。
笑容悽愴得如同鬼魅。
實事上,心裡藏了太多醜惡的人,本身便已經成了魔。
接下來,在邢爺咄咄bī人的冷冽目光bī問下,她將自己如何利用姐姐的信任,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渭來苑的建材里搞鬼,然後親手放火燒毀了渭來苑的事說了出來,甚至包括她在看到熊熊火光一飛沖天剎那,心裡有多麼的痛快和滿足。
也正是因為她想享受這種痛快,站在了離火極近的地方。她要近距離地欣賞姐姐被大火燒得面目猙獰的醜陋模樣,親眼看著她的痛苦。
那一刻,她一邊大笑,一邊兒大聲地詛咒著‘沈雅如,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她不一定非要得到邢遠征,她心裡完全變態了,只要姐姐得不到,她便滿足了。
樂極生悲,笑得太過開心的她沒有查覺得突然倒塌下來的門梁,門梁砸傷了她的手臂和肩膀,痛得她直接暈厥了過去……
她沒有料到的是,姐姐竟然會沒有死。
也沒有料到,她自己會在大火中受了重傷,然後,整條手臂殘廢掉了。
而連翹和火哥二人同樣也沒有料到,宣姨嘴裡說出來的事實真相,竟然與他倆之前推測的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