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文對別人的情緒並不敏感,可能因為他大多時候並不真正關心,但幾句客套話在嘴邊盤桓多時,最後說出來的卻是:「你在生氣嗎?」
腦海里不知怎麼回事,閃過寫在石膏上的那行秀氣英文。
周璡嗆到了,咳嗽咳得肺疼。
陸靖文立刻上前,拍背的手在即將碰到她時停了一瞬,最終還是選擇拍上去,想讓她儘快平復。
周璡好不容易不咳了,問他:「你說什麼?」
她捫心自問,確實有些生氣,但她並不覺得自己表現明顯,他為什麼能夠知道?再深想下去,一點怒火就要燎原。
陸靖文看她,如果說原來只是若隱若現,薛丁格的生氣,現在就是怒上眉梢,明晃晃的火氣了。
他決定避戰:「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我弟學得怎麼樣,還好教嗎?」
周璡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表情才勉強和緩下來,說起林望星的情況。林望星有個優點——他受管,一個人的時候可能不夠勤勉自律,但在有人盯著的時候,學習效率並不算低。他在做數學題目時不夠靈光,但未必是腦袋瓜轉得不夠快,也可能是類似的套路解得太少,外加天生擅長放棄,遇到一點難題就坦然略過,不去深究。
「聽他說的一些事,能感覺到你們家很開明,不怎麼給他壓力,但沒有壓力也代表沒有期待,或許有時候,還是可以對他有一點期待的。」周璡建議。
周璡說這話時很誠懇,完全放下他們倆之間那點不自在,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她不喜歡指點別人的人生,好的變化未必會受到感激,壞的變化卻一定會迎來斥責,多一句嘴,就多一份大概率會引向壞結果的責任。
但身處其中,一句輕飄飄的話好像就能讓事情變得更好,她到底還是沒忍住一腳邁入,只希望踩到的不是渾水。
陸靖文突然感到一種少有的情緒。
隱約有點疼,又好像是後悔,更多的是不想見光。他把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揉在一起,終於明白,原來是羞慚。
縱使是好意,也終究意味著目的不純,他們請周璡來當這個家教時,哪怕都在盡力表現出不是為了照顧她的模樣,心裡卻又確實把這當做一種照拂。
但周璡不知道,她是全心全意想做好這件事的。不論是精心準備的教案還是耐心細緻的輔導,又或者現在誠心誠意的建言,都讓他覺得自己有一點醜陋。
陸靖文道:「我會和爸媽說的。」
周璡反而有點不放心:「你們可以再觀察一陣子,畢竟我說的話也不一定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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