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的眼睛才從周璡身上匆匆轉向陸靖文:「你怎麼不告訴我?」
陸靖文奇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容舒「嘁」了一聲,催他:「趕快把東西拿給我。」
陸靖文轉身跟周璡說了一聲:「我去拿遊戲卡帶給她,你坐一會兒。」
周璡點點頭,在沙發角落坐下。
容舒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在周璡身邊坐下,一杯留給自己,一杯遞給她。
她有水了,周璡想說。
手上的動作卻是接過水杯。
這棟房子曾讓她有距離感,但在一次又一次的上門中,好像也漸漸熟悉,變成一個常來的客人,偶爾還能放鬆地待在最喜歡的角落。
但容舒像這裡的第五個主人。
她手上戴了一條手鍊,紅色的細豆,映襯著白皙的皮膚,十分美麗。
周璡逛街時看到過這條鏈子,十幾塊錢,於是戴在手上也不覺美麗,直到它戴在容舒手上,看起來仿佛有了幾百塊的美麗。
周璡終於找到自己欲望與抗爭中的最後一片拼圖。
貧窮的人背著一萬塊的包包,希冀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困頓,卻又因為內里的一窮二白而惴惴不安;富裕的人戴著五塊錢的草帽,只因剛好需要,大方坦蕩地走在人群中央,不怕被人看不起,因為他無需證明。
她想要掩飾自己的窘迫,所以飲鴆止渴一樣渴求那些光鮮亮麗的東西,但這治標不治本。
她大抵這輩子都做不到超凡脫俗,沒法不因貧富之差而自擾,那就只能努力變得比現在富有,哪怕最終無法到達目的地,在追逐的路上也會覺得心裡圓滿些吧?
周璡和容舒一起坐到陸靖文回來,期間兩個人都沒再開口,這份沉默並不尷尬,只是有些微妙。
陸靖文把袋子遞給容舒。
兩個人離得近了,周璡才發現,他們連穿搭都類似。容舒身高腿長,也是一件寬鬆短袖和長褲,和陸靖文一站一坐,看著像是約好了一樣。而她在這裡,像是場景里最多余的人物。
其實這樣挺好。
每當她有點沉迷,就有意外推著她清醒,讓她不要忘記自己做下的決定。
陸靖文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周璡起身,對兩人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陸靖文道:「課還沒有上完呢。」
周璡笑笑:「下次吧。」
雖然被林望星看著有點丟臉,但以她現在的自制力,還是不要單獨跟陸靖文待在一起了,她會重新生出妄想的。
周璡很快就上樓收拾好東西,走的時候還不忘跟兩人打個招呼。
陸靖文看著她上樓下樓出門關門,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他甚至無處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