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周璡伸手,抓住他脫下外套的袖子,緊緊握住,好像怎麼也不會鬆開一樣,心滿意足地又睡過去,臉都紅潤一些。
原來是半夢半醒,迷迷瞪瞪。
陸靖文想,不必放在心上。
視線卻在她握住衣服的手上久久停留,難以離開。
半晌,陸靖文低下頭,將臉埋入手心。眼前一片黑暗時,心就會更加明顯。
他安靜著,腦袋卻一片空白,只有心跳如擂鼓,宛若響在耳旁。他從未如此混亂,也從未這麼為難。
周璡果然是他的克星,橫眉冷對時不好對付,眉眼盈盈時,更難。
第1章 心跡
高二是人心最浮動的一年, 不像高一那樣懵懵懂懂,也不像高三那樣死氣沉沉。壓力像一條流動的河流,時而兇猛席捲, 時而平緩淌過。
每個人都在尋找情緒的出口,以此在忙碌課業中短暫自我麻痹, 就像陳曙天曾經做的那樣。
只不過陳曙天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因為無法同時兼顧戀愛和學業而選擇分手, 還戲劇性地挨了一巴掌,成為著名八卦主人公。
剩下的人還在河裡掙扎。
開學才兩個多月,周璡已經聽過無數流言, 件件都是大家高一時做不出來的事, 很難說這种放縱叛逆與壓力無關。
就連周璡有時寫著作業,都會突然覺得害怕, 怕自己辛苦那麼久,卻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最壓抑的時候,她甚至會看著窗戶想像跳下去會是什麼樣子,好在最後總因為怕疼而放棄幻想。
周璡的期中成績在原地踏步, 第七名不壞, 但對不起她的努力和期盼, 只能說競爭對手比她更用功, 數學競賽到底還是分薄了她的精力。兼顧向來是一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事。
周璡連體育課上難得的自由活動時間都不要了,一個人跑回班上寫作業, 寫到頭腦發昏就去廁所洗臉,打算清醒一下再接著努力。
但她沒想到上課時間教學樓的廁所里還會有第二個人。
女廁里有一個挺高的窗戶,裝的磨砂玻璃, 此刻被推開很大一條縫通風。
容舒正站在窗下抽菸。
周璡暑假才見過容舒,那時的她還是一頭黑長髮, 和現在迥然不同。
她把頭髮剪得很短,只比男人留的寸頭長一些,仔細看還有幾綹頭髮染了青灰,配上她的臉有種雌雄莫辨的美。
容舒也看見了她。
管教她嗎?以什麼資格?
拋棄她嗎?就這樣離開?
雖然一言不發,但是對上了眼神,周璡無法邁出離開的腳步。她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毅然決然地走到容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