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謝大人並非傳言中那般駭人。」崔金玲露出個乖巧的笑。
李夫人和鄭夫人飛快交換個眼神,搪塞過去,「喲,林夫人有孕在身得多去歇歇,阿雲,你送林夫人去後頭走走。」
崔金玲擰起眉,一時拿不准對方到底是趕人還是真情實意怕她累著。思及背後的林家,崔金玲想著還是後者罷。
待人走出去老大一截,鄭夫人捂著嘴笑,「哪來的土鱉,牌也打不著,聊得時興全不通,偏聽到點謝家消息眼巴巴湊來。」
「你不清楚麼,當年林家二郎不爭氣錯過了那樁婚事,家裡嫌丟人趕忙從柳州崔家選了她。我說那等窮酸之地能出甚麼閨秀。」
「是。唯一能叫林家樂的也就是宋府沒撐多久。」鄭夫人挑挑眉頭,「命好?六年懷了四次,前腳掉了個孩子今兒又忙揣著,生怕氣血不虧空,明眼人都瞧得分別。那林家只想著熬死崔金玲後娶個有裨益的姑娘,就她以為郎君婆婆都真心待她,傻得沒邊。」
窗柩外因落下帕子匆匆回來的崔金玲不可置信一顫,牙關緊鎖,逃也似的攥著李嬤嬤的手往外走。
到山半腰無人處,她流著淚喃喃道,「嬤嬤,你聽到沒有?」
「我的好夫人,她們都是嫉妒你,您不分明麼?郎君疼您,老夫人護你。」老嬤嬤連連替崔金玲擦著眼淚。
崔金玲啜泣幾下,低低道,「可是她們說林郎,林郎錯過了個好姻緣,莫不是大家都覺著宋小姐更好。她會琴棋書畫,又貴不可言,我是比不上的。」
「那有什麼用,還不是叫人羞辱死,你且記著,林大人喜歡的是您,連那謝大人不也對你另眼相待麼?」
崔金玲總算好受了些,扶著李嬤嬤不住頷首,「是這般,我該信自己夫君的。」
忽的,她眼尖瞧到遠處石階周立著幾個人,不由得狐疑,「那頭好似有人在跪著?」
「許是哪家窮苦人家捐不起香錢靠這等把戲叫佛祖顯靈。」老嬤嬤隨意掃一眼,帶著崔金玲往回走,「還是回去好生養著,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才好。」
***
石階盡頭,宋錦安路過往生殿的功夫倒是瞧見清然。
清然拎著籠茶水候在這,見宋錦安路過駐足冷哼一聲,「看甚麼看!」
宋錦安原是無意駐足,見清然吹鬍子瞪眼便故意立住,扭頭掃眼石階,在清然不屑的眼神里淡淡道,「看你家大人跪石階。」
「你!」清然一時氣結,「又不是為你跪的。」
「我需要別人跪麼?」宋錦安好笑地挑眉。
登時,清然不再搭理她,只耐心候著謝硯書。
得了清靜,宋錦安也去瞧石階。足足九百九十九階,約從中間開始青灰色石階上染著點點汗漬,愈往後愈濃,行至謝硯書腿邊,已是暈開層灰。
香山寺廟講求心靈則成,跪拜時不許夾帶護膝,且石階以粗糙原石鑲嵌,許多地方混有細碎尖銳石子,磨出一膝蓋的傷,並不稀罕。稀罕的是,那從前道只跪天子與雙親的人竟也為個子虛烏有的傳言跪滿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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