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安躺了幾日, 總覺身上黏糊糊。縱然是冬日汗漬少,她也是醒來後三日未擦拭過。只是現下她眼盲,這家三口人未有個婦人。旁邊住的院子內倒是聽呦呦說有三個年輕人, 但是很是不熟悉, 自個也未聞他們登門。思來想去,宋錦安喊住將要出門的呦呦,「晚間我想洗漱一番,可勞煩你爹爹替我打些熱水來。」
「你要自己擦拭麼?」呦呦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滿是癟著一肚子壞主意。
「唔,自然。雖說我看不見,然簡單擦拭還是無大礙。」
見宋錦安堅持, 呦呦原封不動將話轉告給謝硯書,神氣地仰著下巴, 「爹爹,你莫不中用。」
謝硯書煎藥的動作一頓,待呦呦蹦蹦跳跳跑出去老遠,他才面無表情盯上清然,「誰在她面前亂說, 叫她現下學歪。」
「冤枉啊主子,決計不能是我。」清然連連擺手, 就差沒明說呦呦這顆苗從一開始就是歪的。
「自己下去領罰,往後再在小主子面前亂嚼舌根, 便不必來這伺候。」
聞言, 清然一個頭兩個大, 苦哈哈閉著嘴去找風影領罰。
屋內宋錦安安安靜靜等著熱水, 閒來無事便翻著桌面的小茶具,手頭有事干她便不覺得心中煩悶。
謝硯書提著水桶進來時宋錦安正歪著腦袋聽茶壺裡的聲響。
如此靜謐, 他往內邁便一眼能見著他的阿錦。謝硯書難得貪婪地沉默下來,一遍又一遍用眼神描繪阿錦的容顏。
「你要的熱水,帕子我也都備好。」
「多謝。」宋錦安忙站起。
謝硯書將東西全都放在淨房,才猶豫著虛扶宋錦安到門邊,「你若滑倒或是找不著東西,儘管喊我。我——」復覺此話不妥,他改口,「我叫小小進去幫你。」
「嗯,我省的。」宋錦安客氣笑笑,摸索著朝淨房去。
這裡的地面都是乾的,踩上去也不怕滑倒。宋錦安先是小心翼翼推上門,手在門栓處摸了半晌確定鎖緊後才極慢地朝浴桶試探著走去。簡單的素衣層層落下,露出來人姣好的背部和修長的脖頸。
宋錦安緩緩沉入水中,那溫暖的水流令她稍嘆聲阿運的細心,帶來的水都是正好能用的,在這般冬日裡委實舒坦。
她就著清水擦擦身子,扶著桶壁起身要去勾帕子時還是不留神跌了下。雙肘磕在地上痛得宋錦安擰緊眉頭,卻未發出驚呼。她本想著自個重新爬起來就是,那倒地的聲響還是引得外頭人忙敲門。
「你跌倒了?我喊旁邊人來扶你。」
「不必,我就要穿戴好。」宋錦安咬著牙摸索著帕子,胡亂擦幾下,又套上寬鬆的素衣。
謝硯書聽到裡頭的聲響,那欲敲門的手還是頓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