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顫動著,鼻尖上瞬間就冒出了冷汗,被風一吹,打了個哆嗦:「村長說跟誰拜堂就是永遠是對方的人,可是……我是不是,是跟怪物拜的堂?」
眾人臉色皆是一變:楚嬌嬌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簡昊沉吟一會兒,道:「我們回來時找人問過了,巫醫下葬是日期是在後天。」
顧覺沉聲接話:「後天就要開始葬禮的儀式了,包括為死者淨身、換衣、遊行……」他看向叢雲,「按照村裡的規矩,你得領頭捧著你父親的遺照遊街。」
叢雲冷哼。誰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父親的死亡沒有絲毫傷心,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顧覺道:「最重要的是,當天,新娘也會跟著巫醫下葬……這裡的人實行活葬,到時候,他們會帶嬌嬌去淨身換衣,讓她躺進棺材裡,然後跟巫醫的棺材一起遊街、下葬……」
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看著楚嬌嬌,只見剛剛還趴在床上、被子搭在肩膀上的嬌小女孩,這會兒已經縮進了被子裡,只露出半張臉來,一雙黑色的貓兒眼裡盈滿了恐懼,顯然被顧覺所說的恐怖的活埋死法嚇到了,臉色蒼白,看著可憐得緊。
她小巧的鼻尖慢慢紅了,哭唧唧地問:「那怎麼辦啊?我們趁他們不注意,逃出去吧?」
她又慢慢地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抓住叢雲的手,然後抓住顧覺的手,最後帶著他們倆的手一起,抓住了簡昊的手。
一隻手抓三個人,她卻絲毫不覺這是多麼令男人發瘋的事情,抽了抽鼻子,眼底氤氳著霧氣,像恐慌的小獸緊緊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說:「帶我逃走吧?」
簡昊蹲在她面前,顧覺和叢雲坐在她身邊的床邊。三人本是對立的,手卻被楚嬌嬌抓住,放在了一起。哪怕是有心想問問她到底要跟誰走,在看著她驚惶的雙眼、通紅的鼻尖後,又覺得這個問題並不重要了。
簡昊低下頭,親了親她的手背。雖然心裡緊緊地揪著,但他面上看起來還是很輕鬆,遊刃有餘的模樣成功安撫了楚嬌嬌緊張的心。他說:「當然要走,明天就走。」
楚嬌嬌不由得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抓著其他人的手微松,下意識想要抓緊他的手,只是還沒成功,另一股力覆了上來,重重地落下,卻輕輕地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往自己這邊拉,仿佛帶著氣悶在爭奪什麼似的。
是叢雲。他緊緊地盯著楚嬌嬌,眼裡情緒翻湧:「我比他熟悉路。我帶你走。」
楚嬌嬌愣了下,鼻尖紅彤彤的還未散去:「我們不能一起走嗎?」
「嬌嬌說得對,要走一起走。」顧覺也反手抓住了楚嬌嬌的手,還是一副波瀾不驚地溫和微笑,問楚嬌嬌,「我們是一起來的,哪裡有分開走的道理?」
「再說了,跟一個人哪有跟三個人保險?」他拉住楚嬌嬌的手,「你說是吧,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