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天,這裡只是普通的醫生辦公室。
四張實木的辦公桌,兩兩拼在一起,封欲的辦公桌靠裡面些,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才入職,東西並不多。
桌面上也沒什麼裝飾,只放著一個保溫杯和一個檯曆,除此之外,就只是一些堆疊的文件。
嚴楚一目三行,快速地翻閱著那些文件。
病例……檢查報告……醫師筆記……會議表格……
沒什麼奇怪的。
甚至就像是封欲說的那樣,他只負責楚嬌嬌一個病人,所以手上的各種病例資料和文件都少得可憐。只有一些關於精神分裂的筆記,上面記著一些楚嬌嬌的症狀、封欲的猜測和預想的幾個治療方案,嚴楚用手抿了一下,墨跡很新,是最近才寫的。
要麼是今天早上,要麼就是昨天晚上。
嚴楚不死心,拉開抽屜,翻了翻裡面的東西:幾本關於精神疾病的書,但很新,不知道是沒看還是把書忘在了柜子里。
門外忽然傳來護士的聲音:
「段醫生,今天下午您還出診嗎?」
伴隨著人的腳步聲,和推門的聲音:「下午沒有我的號了,還有幾個複診的病人,讓他們來辦公室找我看報告就行。」
就在門外!
嚴楚瞬間顧不得那麼多,一扭身鑽進了辦公桌下面。
也幸好封欲的桌子在最裡面,又靠窗,桌子底下是根本沒人會注意到的。
嚴楚前腳剛鑽進去藏好,後腳外面傳來了護士和醫生交談的聲音,近在咫尺,就在封欲桌子的旁邊。嚴楚更不敢露出馬腳,老老實實地彎著腰,把高大的身子蜷縮在低矮的辦公桌底下。
因為桌子底下太小了,那殺千刀的封欲還把垃圾桶放在桌子底下,嚴楚在心裡罵罵咧咧,卻不得不跟著垃圾桶擠在一起。
忽然,他視線的餘光注意到了什麼,動作一頓。
垃圾桶乾乾淨淨,裡面只有兩個紙團,但隱約能看到紙團露出來的一角,上面是一塊黑色簽字筆簽的字,然後又被鋼筆划去了。
鋼筆的主人似乎很憤怒。字跡非常用力,甚至劃破了厚實的白紙,留下了幾點墨漬。
嚴楚把兩個紙團撿了出來,在桌子下艱難地展開一看——
《腦額葉切除手術知情同意書》
患者姓名,擬定手術醫師,都是一片空白。
最底下的法定監護人簽名,卻已經填好了,只是後來又被人划去了。
這是封欲的桌子……是封欲劃掉了簽名?
嚴楚微怔。腦額葉切除手術是禁術,但她也知道這所醫院一直在偷偷地做這個手術——她自己被送進來的時候,就差點被迫做了腦額葉切除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