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半晌,楚封撥通了這個號碼。
電話那頭半天沒有接電話,又自動掛斷了。楚封皺著眉,一連打了三個電話過去。
直到第四次,才終於被接通。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嘈雜的聲響,過了半晌,似乎響起了衣料摩擦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沙啞而壓抑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你好。」
那聲音……仿佛竭力壓抑著怒火一般。楚封垂下眼,心裡有數了。
他開口:「您好,封欲教授。冒昧打擾,我是中元研究所的楚封,曾經跟您一起在皇家學院任教共事過。是這樣,我有一位學生,她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我很抱歉,但病人應該去看醫生。」那頭的人直接打斷了他。他的用詞是禮貌的,但語氣很不耐煩。
「這位病人身份比較特別,或許封欲教授您來看一看再做決定比較——」
「不用看了。」那頭很不客氣地說,「我對她的身份沒什麼興趣。既然身份特別,她的選擇也會很多,不缺我一個。如果你需要,我把我認識的一個醫生推薦給你,她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醫生。想必她會比我適合那位病人。」
說罷,他就直接斷開了通話。
片刻後,一個新的聯繫號碼被發到了楚封的智腦上。
……
黑暗的臥室里,只有智腦投射出的幽幽白光照亮了床上男人的臉。
幽暗的光線給他鋒利的面頰輪廓打上一道晦暗不明的陰影,幾乎是把那張過分英俊的面龐活生生削成了兩張臉,一面溫柔,一面狂躁。
他半躺在床上,姿勢很彆扭——因為一個手銬牢牢地束縛住了他的右手,把他整個人捆綁在了床頭,沒法離開。
呵。封欲在心裡冷哼了一聲,知曉這是另一個人格的自己做的好事。以為捆住自己,他就不能離開了?愚蠢,天真。
他沒有去管鈴聲響個不停的智腦,左手握住右手,「咔啦!」一聲。手腕脫臼,卻也從手銬里掙脫了出來。指尖疼得發白,他卻沒有管,只隨意把脫臼的手腕掰了回去,又是「咔啦!」一聲脆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甩了甩手,終於恢復自由。
落在床上的智腦還在響個不停,這已經是第四個電話了。
封欲不堪其擾,終於接了電話,隨口敷衍那邊的人幾句,好讓對方不再死纏爛打,他本來想把智腦關機就出門的,但鬼使神差的——
他從聯繫人中找出了那個認識的同行,複製,發送。
「滴」地一聲,消息發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