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見過這樣的病人嗎?類似的病例?」梁熹微下意識地追問封欲,話一出口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搖搖頭,「算了,問你沒用。」
「怎麼沒用?」封欲抬眼。
「你?」梁熹微嘆了口氣,「大少爺,你騙騙其他人就算了,還想騙我啊?說吧,你是不是又把另一個壓在身體里,不許他出來?」
她上下掃視封欲:「你今天還跟楚封說要來當嬌嬌的心理醫生,這可不是小事,我跟你說,有軍部和皇室盯著,你可別想搗亂——」
「我沒想。」封欲說,「我是認真的。」
梁熹微欲言又止地看著封欲。半晌嘆了口氣:「認真也沒用。」
「……」
兩人對視,梁熹微伸手拍了拍封欲的肩膀,轉身說:「今晚我還要再跟楚封先生討論一下嬌嬌的情況,你如果要在這里住下的話就去讓步秉帶你……」
她話還沒說完,只見封欲忽然快步走下樓梯,往外走去。
他腳步很快,梁熹微下意識追了一步,問:「封欲?你去哪?」
「封欲?」
封欲沒有回頭。他揮了揮手,是一個告別的手勢。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了懸浮車裡,梁熹微才皺著眉收回了視線,不解地搖頭。
……
封宅很大,即使主人不在家,在這樣的深夜,也依然燈火堂皇。
管家和侍者早就睡下了,盡職盡責的機器人卻還在一刻不停地打掃著房子的里外,確保第二天這里依舊是乾淨嶄新的。
封欲的口袋裡有鑰匙,但他懶得走正門去應付那些可能會被他的回家而驚動得大呼小叫的人,他走了窗戶,熟門熟路地翻進二樓的房間。
房間里沒開燈。平常封欲不允許侍者和機器人進自己的房間,另外一個封欲在房間里放一些病人的資料,也不許他們進來打掃衛生。
因此一切都還保持著他離開前的樣子——漆黑的屋裡一片狼藉,遠處的燈順著窗沿的縫隙鑽進來,給地上的東西打上了一層微弱的輪廓光,依稀能夠看清那是一些亂糟糟的紙張資料和書籍,都是另一個封欲的東西,一些心理治療的資料。
——那還是他走之前,故意從桌子上掃下來的。
本來想給另一個自己添堵,此刻,他又不得不蹲下身來,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把那些脆弱的紙張收好,一張張碾平,放好。
紙張和書本上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都是另一個封欲的筆記。封欲撿起來,仔細地一張一張看過。
他不是封欲本來的人格,他是後來產生的第二人格,但他比封欲自己更為強勢,在大多數時候占據主導地位,兩人的身體與記憶是共享的。因此,他也看過另一個自己看過的書,見過另一個自己治療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