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占色在重症監護室見到了章中凱。
他全身燒傷面積達85,大面積深Ⅱ—Ⅲ度重度燒傷。此時身上纏滿了繃帶,臉上被燒變得焦黑,幾乎看不清原來俊秀的五官。搶救了24個小時才醒過來,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師兄,你好好休養,會好起來的。”
喉嚨有點梗,她除了安慰,不知還能說啥。
看著她,章中凱的喉管里,發出一陣模糊的咕噥聲……
占色湊近了,笑著安慰他,“你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想。”
除了微弱的呼吸聲……病房裡,剎那沒聲了。
看著輸液管的點滴,一滴一滴落下,占色的心快要焦死了。
為嘛?一個字:錢!
汽車自燃的事故原因還在調查,可現在搶救費用已超過15萬元了。還不包括後期的治療費、功能重建、植皮美容等等開銷。保險報銷和章中凱學校捐助的錢加起來,離治療費那是杯水車薪。重度燒傷,一個好好的家庭都能拖死。更何況章中凱是一個孤兒,她也窮得叮噹響。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夢醒了,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它偏偏不是夢。
既然不是夢,她就必須承擔責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章中凱入院的第二天,杜曉仁就打電話來,說她的錢包在辦公室出現了。不知道究竟是偷錢的人良心發現,還是當時她們找漏了。占色心底有疑惑,可這節骨眼上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只不過,這錢不能還王老闆了。
*
“你不是說這小bī崽子有錢有房嗎?他爹媽呢,咋沒來?你個小雜種,敢騙老子?”
重症監護室的外面,魯有德粗俗的叫罵聲兒,刺耳得讓三天都沒合過眼的占色,耳邊‘嗡嗡’著天旋地轉,腦袋一陣發暈。
人渣!
看著氣急敗壞的繼父,她皺眉冷叱。
“滾!”
“哎呀,你他媽還敢凶?我說你占小麼,腦瓜子裡頭長泡了吧?他該死就死,該見閻王就見閻王,關你屁事啊?還不趕緊跟老子滾回去?”
“小麼,好閨女……”俞亦珍也不停的抹著眼淚兒,“聽媽的話,這事兒咱管不起啊。……難不成,你真把一輩子都搭進去?”
占色挺直了腰,將脊背靠在牆上支撐著,“媽,你說對了。”
“小麼——”俞亦珍急了,“你傻啊你……瘋了?”
“媽,要今兒躺在裡面的人是我,我猜,你們也會轉身就走吧?”目光涼涼地盯了她幾秒,占色諷刺地笑了笑,艱難的站起身來,在哭聲和罵聲里,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樓下。
五月的陽光,有些刺眼。
抬頭,望天,閉上眼睛。
她又笑了。
世界就是這樣,殘酷而冷漠。人或許都有同qíng心,可誰都不會為了同qíng別人而犧牲自己。她不想做白蓮花三聖母,可章中凱畢竟是因為幫他才出事的,說來是她欠了章中凱。現在他等著錢救命,要讓她撒手不管,還不如讓她直接一頭撞死得了。
行了!
既然沒辦法改變沙漠,那就只能變成一株仙人掌,扎在沙漠裡。
*
——置入推薦姒錦完結系列文《軍婚撩人》、《史上第一寵婚》、《qiáng占,女人休想逃》——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
每多撐一天,占色就多一天的崩潰。
能借錢的人,都借過了。
能想到的辦法也都想盡了,每天花錢跟流水一樣……
為了籌錢,她在校園網,同學群,各大論壇,微博,在網絡上任何能發出呼喊聲兒的地方都發了貼子,可新聞里那種大量的捐款,之所以會成為新聞,就因為存在xing極少。或者說,他們這點兒的苦處、辛酸和艱難,在這個到處都充滿了悲劇的世界裡,太過微不足道了。
無奈!
她的世界太小,圈子太窄……
在這一段昏天黑地的日子裡,她有想過權少皇。甚至想過要不要厚著臉皮去找他借錢。她也清楚,對於那個大土豪來說,幾十上百萬,不過九牛一毛。
可那個男人就像在她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有了那天晚上的事兒,就算她肯跪下來,他也未必肯伸手吧?!
算了!窮人不能窮骨氣。
錢!錢!錢!
一頭鑽進錢眼兒里,她頭髮都快煩白了。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沒過幾天,王老闆來電話了,約她見面談還錢的事兒。
出門前,她上網翻了老皇曆——日破大凶,諸事不宜。
那是一間環境幽靜的高檔餐廳,飄揚著優美的鋼琴曲《Kiss_The_Rain》,可與音樂聲不搭調的除了富得渾身冒油氣兒的王老闆,還有賠著笑像條哈巴狗的魯有德。
坐在他們對面,占色冷冷抿唇,沒給好臉色。
今天的她與那天兒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