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這幾年你這個父親啊,把你藏得太緊,二爺爺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歡什麼……就隨便給你帶了一件兒玩具……拿去玩吧!”
藏得太緊?一語雙關啊!
占色瞥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心裡微惻了惻,瞥向了權少皇。
而權少皇則淺淺噙著笑,不置可否。只有小十三一個人確實是歡天喜地的。
“多謝二爺爺——!”
童聲,童味兒,小孩子麼,大多都是沒有心機的。即便權十三聰明過人,腹黑機靈,也沒辦法與權世衡這樣的老狐狸去鬥心眼兒。因此,他喜歡地接了過來,自動將他視做好人了,還發出了熱qíng的邀請,“二爺爺,以後你要常常回國來玩兒,十三可以陪著你!”
“好,好!乖孩子……”
權少皇皺了皺眉,冷不丁地拎著十三的領子往回拽了過來,表qíng不悅地訓斥。
“邊兒上玩去。大人有事,小孩子別來摻合。”
“哦,知道了,父皇——!”
小十三吐了吐舌頭,習慣了權少皇平時的嚴厲,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抱著玩具,愉快地朝占色擠了擠眼睛,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接下來,權世衡又說了幾句對小孩子不要那麼要求嚴格的場面話,叔侄倆又寒暄了起來。
在外人看上去,這叔侄倆的感qíng肯定相當不錯。可在這麼一刻,占色心下卻覺得,權少皇剛才弄走權十三,其實是不想讓十三與權世衡過多的接觸。
還有,好像權家人都認為小十三是權少皇撿來的孩子?!難道只有她自個眼神不對?
這麼一想,占色心裡越發的迷惑了。姓權的這個男人,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有太多複雜的過往了,還有太過深沉的心思了。哪怕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他的妻子了,還是有一種對他一無所知的感覺。
迷惘!惆悵!
心qíng浮躁了,她渾身的汗毛好像都不太通暢了。
好在她並不想太過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女人,不管他要做什麼,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她只要守著自己的心,便萬事大吉。心不受傷害,那麼人必定就是堅qiáng的個體。
心思九轉,她臉上卻只帶著笑。
微笑,一直微笑。
*
大約十來分鐘後,被權四爺中途‘拋棄’的那隻迎親的婚車隊伍,終於順利到達了依蘭莊園。單從外表上來看,沒有人能看得出來他們在路上到底經歷過些什麼。因此,一個隆重的結婚典禮,就在一派其樂融融間,將看不見的那點小黑暗給按壓了下去。
在占色稍做補妝和休息之後,婚禮就要開始了。
當然,今兒侄子結婚,婚禮的證婚人,正是權家輩份最高的二伯權世衡。
這場婚禮,不算全西方化,不算全中式化。像極了大多數中國人現在舉行的婚禮一般,半中半西的就演變成了一種獨特的婚禮文化來。只見在來賓們的注目禮中,漂亮的婚禮司儀,笑容滿面地在主持台上,邀請了權世衡上台為二位新人證婚。
噼里啪啦——
不肖多說,掌聲,鮮花,音樂,還有一個個攝像頭,都是婚禮的主旋律。
權世衡依舊撐著那根金屬拐杖,慢騰騰地走到了婚禮主持台上,清了清嗓子,臉上一直帶著長輩對晚輩那種公式化的慈愛微笑。對著麥克風,他說了一大通感想和祝福,聲音抑揚頓挫,聲qíng並茂,不需要半點兒遲疑就便獲得了一大!片掌聲。
很明顯,在來之前,他做好了腹稿。
一個擅長於偽裝的人,當然不容易讓人看出他的本質。更沒有人能猜測得出來權氏叔侄之間的風起雲湧。就在權世衡熱qíng洋溢的證婚詞之後,婚禮的大高氵朝總算到了。一個不知道打哪兒請來的神父上台了,按著婚禮流程走了一遍,一切就像是事先排演過的一般,中途沒有出現任何的紕漏。
除了在說那一句千篇一律卻被世人傳唱的結婚誓言時,占色的心裡略略有些澀味兒之外,其餘的時間,她覺得整個人其實是麻木的。感覺就像一個牽線木偶,除了僵硬的微笑,不需要其它的動作。
“我願意與他成為夫婦,從今天開始相互包容、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無論富貴或貧窮,無論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一句誓言多少人都說過,可真正到死亡才能分開的夫妻,世間又有幾對?
很少。有這樣兒的,都成了經典,譬如梁山伯與祝英台。
她心裡不免苦笑!
在祖父的指導下,jiāo換了結婚戒指,她才發現自個兒真正發了。
在她的手指上,那顆婚戒不僅僅是傳說中的‘鴿子蛋’那麼簡單。雖然她不懂鑽石的價值,卻也知道,一顆鑽石的優劣,得從它的大小、純淨度、顏色等來區分。這顆心形的粉紅色鑽石,不僅個頭大,顏色飽和度高,單從做工之jīng巧,切割之完美,就知道它絕非凡品。
一顆婚戒的價值,她幾輩子都賺不回來。
得了,也算沒虧!
她正在嘲笑著這麼安慰自己,卻聽到耳邊有人在大聲兒的chuī口哨,有些人還在吼嚷著鬧騰。
“親一個……親一個……老大……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