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認真論起來,嫂子和小叔子照相,也沒多大點事兒,她又不好說得太深了。
就這麼別彆扭扭一路邊走邊拍,一行人跨過了金水橋,穿過了太和門,繞過了雄偉輝煌的太和大殿之後,不一會兒,又瞧見了新華門。
“大伯大嬸,來看,那個地兒就是新華門了。新華門是後來的稱呼,它其實就是乾隆年間的寶月樓。傳說乾隆皇帝為了他心愛的維吾爾族容妃,也就是香妃所建的……當年,登上這個寶月樓,可以北眺三海,南觀街市,東看紫禁,西望遠山……”
孫青笑容滿面地指著新華門,為老眼昏花的老舅和舅媽介紹了起來。她一路都在盡責盡職地擔任著‘導遊’的責任,工作做得非常細緻。老實說,聽著她夾敘夾議,生動有趣地介紹,占色真心挺佩服這個姑娘的,腦子裡竟然有那麼多的知識。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證明ZMI機關的人,確實都非常人。
一聽她提到香妃,她下意識地就抬起了手腕上的軟玉十八子來瞧了瞧。
當初她去典當行的時候,那個老闆兒曾經說過,她這個手串正是乾隆爺御賜給香妃的玉十八子。可那會兒,權少皇又說是它是贗品……這麼一想,她覺著可惜了。都說古董無價,價在收藏人的心中。要這十八子是個正品,她豈不又發財了。
踩上雕龍飾鳳的台階,她看著寶月樓,這麼想著。
“四嫂!”權少騰笑嘻嘻地又湊了過來,皮笑ròu不笑地說,“你手腕上這玩意兒,可不就是當年的乾隆爺給心愛女人的定qíng之物。”
心裡一怔,占色抬起手腕,又瞅了瞅。
在陽光下,十八子顯得越發晶瑩剔透,那玉墜搖曳著,仿佛流淌著異彩流光的華貴。
“它是真的?”
她喃喃出口,權少騰輕‘哧’了一聲兒,“你覺是我家那老四,能拿假玩意兒來唬他女人?”
占色默了。
這句話確實有些道理,依權家的財產,他確實犯不住弄個假的東西送給她。不期然之間,權少皇玩笑說十八子是贗品時的面容,又浮現在了她的面前。
明明是正品,他為什麼要說是贗品?
為了能讓她心安麼?
答案很肯定,可她又竭力不去多想。因為,人想多了,心就多了。
扯了扯嘴角,她壓下心頭隱隱的不安,微笑著看他。
“你四哥說是贗品,那它就是贗品了。”
沖她露出一個特別迷人的笑容,權少騰抽了抽肩膀,笑著說:“四嫂,我家老四吧,有時候特幼稚,又特矯qíng,可他對你麼,真沒得說。”
占色有些好笑,索xing點破了他,說,“你不是跟你四哥不對付麼,gān嘛又要為他說話?”
盯著她看了好幾眼兒,權少騰邪邪的勾起了唇來,俊朗的臉上意味深長。
“什麼叫做兄弟?就像我跟老四這樣了。為了兄弟兩肋cha刀。平時吧,不是我cha他一刀,就是他cha我一刀。可要別人敢cha他一刀,那我得捅他無數刀。咳……四嫂,這解釋能理解不?”
意外地愣了一下,占色見他擠眉弄眼的搞笑樣子,憋不住就笑出了聲來。
看來,他們兄弟倆的感qíng,應該很好。
在這樣的季節里,故宮作為明清兩代皇帝居住和料理朝政的地方,遊人如織。魯有德jīng神頭兒最好,拿著一個剛買的單眼相機,戴了一副墨鏡,整得像個裝bī文藝中年,到處拍著古樹異石,鮮花樓榭,看得占色心裡犯堵。
好在,俞亦珍的心qíng好,老舅的心qíng也不錯,她再多的不慡也得壓下去,免得掃了眾人的興致。幾個人一路走,一路聊,走過乾清宮,邁過坤寧宮,一路聽孫青清脆又富有感染力的介紹,她的心qíng就如同今兒的陽光,慢慢地,慢慢地,明媚了起來。
一座座皇家宮殿走過,想像著幾百前年的盛況,她突然又有些感慨。
天子之家,宮緞華袍,無不鮮血浸透。
多少青絲變白髮,午夜鶯啼,哭斷了魂?!
從神武門出來,已經下午五點多了。
因為占色的舅媽是回族人,為了照顧她的飲食習慣,幾個人就近選了一個清蒸的牛ròu館。可能與權五公子的消費習慣不同,他一坐進去,滿臉的彆扭,看得占色有些想發笑。
可儘管他臉色不好,一落座,那女服務員的菜單就遞到了他的面前,那小臉兒上紅噗噗的帶著chūn兒,帶點著兒姑娘見到心儀男人時的嬌羞。樂得占色和孫青互望了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意思卻都表達了。
隱隱看到孫青眼睛裡的落寞,占色心嘆!
男色害人啦……
沒多一會兒,菜就一道道上來了。既然是牛ròu館麼,菜里大多都是牛ròu。牛ròu燒蘿蔔,水煮牛ròu,牛ròu丸子,gān煸牛ròu絲,粉蒸牛ròu……權五公子大手一揮,整了滿滿的一大桌,瞧得俞亦貴目瞪口呆之餘,不好意思地脹紅了臉。
“大兄弟,簡單吃點兒就好,用不著這麼招呼俺們。”
俞亦貴是個勤儉節約慣了的老實人,今兒從故宮買票開始,一路他都在為了京都的消費水平而ròu疼。雖然他知道權少騰是占色的小叔子,可越是被這麼當成上賓招待,他的心裡就越發不安了。
他的話,讓一直沒有受到他重視的權五公子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