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皇握著她的那隻大手,倏地顫抖了一下,面色突變。
“你……記起來了?”
☆、夫妻同心,其力可斷金
你記起來了……?
男人急急吐出的幾個字,帶著驚詫,重重敲在了占色的心頭。
一個“你”字,他問得那麼斬釘截鐵。
既然正主兒都已經回來了,權少皇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要堅持把自己當成六年前的女人?
淺淺一眯眸,占色的目光更加專注在他的臉上。掌心,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個兒的小腹上。
得之卿卿,結髮一生。
一生。
那麼……
她眉目色彩yīn郁,不僅回答他的話,反而繼續厲聲追問。
“四爺,你那個結髮挺有創意的,顛覆了中華五千的傳統……可以申請專利了。”
權少皇面露赧然,大手拂上她的面頰,眉峰緊鎖,唇角揚起,卻噙著一抹深意。
“占小麼,你先回答我。你是想起來了?還是別人對你說了些什麼?”
剛才那個女醫生說,小麼接過電話才發生了人流綜合症,權少皇很容易把事qíng串聯到一處。
而且,他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兒來。
剛才占色突然問出慈雲寺的那句話來,讓他太過吃驚了,沒有仔細琢磨。現在回想,他才反應過來,那個‘結髮’之事雖然是兩個人‘qíng到濃時’一時的興致所為,可當年他在慈雲寺的功德薄上寫下那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讓占小麼看見,只是當著她的面兒調侃了幾句,然後把那撮毛髮夾在了功德薄里,笑著說等他倆結婚度蜜月的時候,再去慈雲寺還願,把功德薄給她看。
也就是說,那一句題辭,就連占小麼本人,都不會知道的。
慈雲寺的禪房大火……!
偷失的功德薄……!
看起來,這兩件事兒之間,必然有聯繫了。
直勾勾地盯住他沉默時的俊臉稜角,占色抑止住心底不停澎湃的qíng緒,一把推開他放在臉上憐愛摩挲的手,聲音一改剛才的平靜,悲慟哽咽了起來。依舊不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字字句句都帶著一種刺蝟似的尖刺兒。
“權少皇,把你知道的事qíng,都告訴我。關於我的爸媽……當然,還有姐姐。”
“占小麼!”男人湊過去,掌住她的肩膀,語氣凝重,“我答應你,等你身體好了,一切都告訴你。現在你剛剛小產。需要休息,乖乖地閉上眼睛,嗯?我在這兒陪著你,哪兒也不去了。”
“不行!”
到了現在,太多的不同尋常,已經讓占色產生了某種警覺。
在她身上一定發生過些什麼……
魯有德、魯芒、權少皇、女醫生、唐瑜……他們一個個的人,或敵或友,或親或仇,可他們對她說過的所有話串在一起,讓她清楚地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qíng——她一定遺忘了一些什麼。一些他們都知道,可卻不存在於她記憶里的東西。
一個連生過孩子都不知道的女人,多麼可怕?
而權少皇每次yù言又止,轉換話題,又意味著什麼?
占色並不傻。
不僅不傻,還非常理智冷靜有邏輯。
之前她被一個個接踵而來的事qíng給打擊了,腦子有些混亂。可這次搶救,讓她在鬼門關闖了一圈兒,腦子反倒清晰了許多。這麼一字一句地bī迫著權少皇,不為其他,她就為了對權少皇查言觀色。
基本上,她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
如果說在沒有唐瑜之前,權少皇誤認了她完全有可能。可現在唐瑜回來了,就算他對自己捨不得放手,可也不至於還在自欺欺人的非得把她占色當成唐瑜來對待。再說,權少皇他也不是那麼無聊又愚蠢的男人。
這一切,太值得懷疑了。
小手兒在腹部輕輕摩挲著,想到那個無辜流掉的孩子,她整理著思緒,原先想要問出來的那些話,很快就被另一種突然湧起來的qíng緒給蓋了過去。
深呼吸,淺吐出,她眼裡那種與悲qíng有關的液體緩慢地倒流回去,繼續盯著權少皇,她的面色深邃讓人琢磨不透。
“權少皇——”
喊了他,她卻並不多言。
慢慢地她抬起手,褪下了手腕上從不離身的一串軟玉十八子。
在它圓潤的珠身上撫摸著,心裡痛了痛,她到底還是將它遞到了男人面前。
“這個東西,還給你。”
權少皇愕了愕,冷鷙的眸子,微帶驚詫。
“你要gān什麼?”
“呵,這不是你和我姐的定qíng信物麼?我天天戴在我手上多尷尬,我不想要它了。”
“cao!戴回去——”
“除非,你給我一個理由。”
占色語氣很淺,很無力,有著小產後的虛弱,卻說得理所當然。
“占小麼——”眸色幽暗,權少皇臉上一時yīn雲密布。他明白,占色還他十八子的行為,擺明了就是要與他離婚,就是在bī迫他。可,急吼吼地喊了她,他急得語氣像吃了十公斤炸藥,但在盯著她憔悴的小臉兒時,心裡一痛,態度又軟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