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雨還在纏綿,日曆翻到了7月21日。
占色陪著孫青一起,剛做完了腰部扭傷的康復治療,權少皇就冒著雨回來了。
一回來,他與她打了聲兒招呼,就徑直去了書房,行色匆匆。
正好占色心裡也憋得慌,端了一杯茶就進去找他。
書房裡,他正半眯著一雙銳眸,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一抹淺淡的光線隱藏了他鋒利的面部輪廓,也襯得他嘴上叼著的煙火,忽明忽暗,深邃難測。
見在他在忙,占色沒有走過去,遠遠地看著他。
權少皇抬頭,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她手上。
“端了茶不送過來,多沒誠意?”
占色彎唇,淺笑著走近,將茶放到他面前。
“以為你在忙正事,不敢打擾你。”
“說什麼屁話呢?夫人面前,無正事。”權少皇眼尾帶著笑,邪邪地叼著煙,曖昧地拍了拍她的屁股,一隻手就順勢環上了她的腰,“嗯,我猜猜啊,你有話要問我?”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直接。
見他都這麼問了,占色也就不跟他繞彎子了。攀著他的肩膀,她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抬頭望著他,語氣沉凝地問了出來。
“四哥,那件事兒怎麼樣了?”
權少皇略略蹙眉,隨口反問她,“什麼事兒?”
“孫成昊那件事兒。”
黑眸危險一眯,權少皇抬手捻著香菸又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菸頭摁滅在了菸灰缸里,“人死了,與我們就沒有什麼關係了,案子的事qíng,警方自然會調查。”說到這兒,他目光掃到了占色臉上的qíng緒變化,勾了勾唇,又笑著補充。
“你是在想你那位姓杜的同學吧?”
“嗯,她現在qíng況怎麼樣了?”占色沒有否認。
權少皇挑了一下眉頭,語氣冷鷙,“具體qíng況,我不清楚。”
心裡沉了沉,占色默了一下,又說:“四哥,我覺得孫成昊不是她殺的。”
權少皇扶著她的腰,揚了揚唇角,“哦?”
“四哥,你想想,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殺人,尤其像杜曉仁這樣的xing格。就算她真的要殺人,肯定也會事先經過深思熟慮,算好怎麼逃避責任才對。又怎麼可能下了藥,還去打120?不可能,除非她腦子秀逗了!”
權少皇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她身上有傷,不甘屈rǔ,報復殺人很正常。”
占色眉頭越皺越緊,“不對,你再想想,孫成昊是突然逃跑的,杜曉仁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會突然回去,更不可能事先就準備好了藥物等著給他下藥。這完全就是講不通的,對不對?”
抬眼掃了她一下,權少皇放下了手裡的茶盞,環著她的身子往後一仰,懶懶地倚靠在了大班椅上,yīn涼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笑意。
“你說得很對。可是,她已經招供了。”
“招供了?”占色失聲反問。
“對!她殺的。”
權少皇說得雲淡風輕。
占色眉心微擰,有些懷疑剛才的判斷了。難不成,真是她想得太多了,想得太複雜了?事qíng也許很簡單,正好是孫成昊把她惹惱了,她突然就想到了這種巧妙的方法,殺了他,再製造出‘xing猝死’的假相來逃過法律的制裁?
可……不對,還是說不通。
見她陷入了沉默,權少皇似笑非笑的把玩著她胸前的一縷頭髮,眼眸微微一挑,在燈光下,仿佛跳躍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火花,更如同寶劍出鞘時划過的光芒。
“占老師,你現在的任務是養好身體。別人家的事兒,你cao的哪門子心?”
占色知道他關心自己的身體,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
“殺人罪要坐實了,她會判死刑嗎?”
“嗯,差不多吧……”
權少皇語氣極淡,說得極無所謂。
可占色聽到死刑兩個字,心臟卻像被什麼蟲子給叮咬了一下似的,說不出來那滋味兒。靜默一下,她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幽嘆了一聲。
“她雖然做了不少的錯事,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四哥,我真是沒有想到,她最後竟然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掌心撫上她的臉,權少皇目光涼薄。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qíng,付出代價。”
點了點頭,占色把腦袋靠在他的肩窩裡,鼻子卻莫名的有點酸。
以前,她對杜曉仁是有過怨懟的。可是,真到了這樣的一天,想到她有可能會被判處死刑,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她的心裡並不好受。腦子裡想到的,也不再是她做過多少對不住自己的事qíng,而是很多與她相處過的景象來。
她與杜曉仁是同學,認真說起來其實算不得好朋友。但是在京都兩個人都舉目無親的qíng況下,在少教所里,還是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互相幫襯過,互相取笑打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