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
占色拿胳膊捅她,“說過一次了。”
搔了搔手,艾倫咧了咧嘴,“那這次糾正一下,是我抱住他說……”
“哈哈!”在她搞笑的表qíng下,占色樂得合不攏嘴了。一抬手,她重重地拍在艾倫的肩膀上,“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很大的進步……”
“喂,小聲兒點,我可是要跟他做哥們兒的。你不要瞎嚷嚷,讓他聽見了,關係又要倒退五十年。”艾倫一把拽著她,四周觀望了一下,突然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幅可憐巴巴的表qíng來。
“親愛的,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旅遊……”
“……”
占色默了。
就知道是這樣……
在他們準備出發雲南的前一天,唐瑜要出院了。
占色趕去醫院的時候,是權少皇陪著一起去的。
兩個人進入病房時,陳姐正在收拾東西,而唐瑜沒jīng打采地斜靠在病chuáng頭,jīng致的小臉蒼白如紙,半絲兒血色都尋不見。
見他倆見來,她略略傾身。
“占色,你來了。”
每次見面兒,她都重複著這樣的一句開場白。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表qíng,越來越木然,靈動之氣越來越少。看在占色的眼睛裡,覺得她都不太像之前的唐瑜了。
看得出來,這個抑鬱症,還真的很折騰人。
在這兩天裡,占色在為了疏導的同時,也仔細分析過她的病病。她認為唐瑜得了這個病,應該與她置入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有關係。要知道,人腦是最複雜的東西,大腦神經更是一個許多人在研究,卻永遠有著空白的領域。
試想,一個人的記憶神經,活生生揉入了別人的東西,會不與自身產生衝突麼?她認為,肯定會有。
所以,她判斷唐瑜在兩者的矛盾衝突里,引發了神經紊亂和抑鬱症。
走到chuáng邊坐下,占色笑眯眯地問,“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哦,我很好。”
唐瑜看著她,唇角動了動,好像在笑。
可仔細看,她似乎又壓根兒就沒有在笑。
頓了頓,占色眸子一深。
似乎,今天的唐瑜,qíng緒更糟了。
陳姐替她辦手續去了,占色坐在chuáng前陪她說著話兒,而權少皇則坐在離chuáng較遠的另一邊兒,目光深深,不知道在思索起什麼,整個人沒有半點反應。
不多一會兒,護士端著醫用托盤進來了。
“32chuáng,拆線了!”
緊跟著,醫生也推門走了進來,準備給唐瑜頭上的傷口拆線。
占色一直覺得自己的心很硬扎,不容易受到什麼影響。可是,當她看見醫生取下唐瑜傷口上的敷料,酒jīng在傷口上消毒,拿鑷子挑線,用剪刀剪線兒的時候,她的心臟,還是忍不住跳得怦怦直響。
那個傷口,很難看。
一圈兒的頭髮都剃光了,皮膚在敷料的印染下,與那個紅通通的傷口襯在一起,看著特別的慎人,麻筋骨。
好在醫生的手腳很麻利,很快就把埋在皮內的線段清理完了。
再次消完毒,用紗布和膠布固定後,醫生輕鬆地吁了一口氣。
“傷口恢復得很好。回家注意休息,儘量不要讓傷口感染。要是有什麼事,再來醫院。”
唐瑜把唇咬得很白,沒有吭聲兒。
瞄了她一眼,占色沖醫生友好的點頭感謝。
“好的!謝謝醫生。”
一切都準備妥當,占色和陳姐一起扶著唐瑜從chuáng上下來。她剛準備鬆手,唐瑜不過走了兩步,突然雙腿一顫一軟,就往地下倒去。占色吃了一驚,蹲身下去就拉她。
沒料到,唐瑜突然抱緊了她胳膊,將臉蹭在上面。
“占色……”
哽咽了幾聲兒,她小小抽泣著,卻沒有了下文。
占色心裡慌亂著,斂緊了眉頭。與陳姐合力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她壓抑住心裡的不安,笑著安慰她,“你看你每天睡覺不鍛鍊,腳軟了吧?!不要怕,沒事兒了啊,回去了多出門走走,傷口會恢復得很快,就是頭髮估計要長一段時間。不過,沒有關係,我給你準備了幾個漂亮的假髮……”
“占色……”不等她說完,唐瑜又揪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楚楚地盯住她。可是,她嘴唇蠕動著,依舊沒有接下去說。
占色心裡一緊。
頓了頓,她拍著她的手,嘆息,“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捂了捂臉,唐瑜吸著鼻子,聲音愴然而淒涼。
“占色,我不想回紅璽台,那裡就是一個監牢……”
占色心裡狠抽一下,抿著唇,沒有吭聲兒。
其實,剛才唐瑜yù言又止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她不想去紅璽台,而且想跟著她走。可是,打私心裡來說,她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她去錦山墅。不方便,簡直太不方便了,雖然她是自己的親姐姐。
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時候的她,真的又不知道該如何去拒絕一個救過她xing命的親姐姐,去自己的家裡串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