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活動了一下手腕,繼續用她柔軟的腔調難受的‘嘶’了一聲兒,一邊兒轉過身來,一邊兒說著好痛……
接著,她趁男人不注意,突然抬起手來,就要掀開頭罩。
不管如何,她也要看清楚他的臉,死了也要知道對手是誰。
然而,下一秒,頸上一陣劇痛傳來。
“呀——”
她驚呼了一聲兒,腦子一沉,就軟倒在了男人的懷裡。
最後的意識告訴她,她被人打暈了!
*
腦子裡一直昏昏沉沉,占色覺得身體好像有火在燒。
好難受!好難受!
她想動一下,可卻動彈不得,好像整個人都被一塊兒大石頭給壓住了,一會兒隨著那大石頭在顛簸,一會兒又像在水裡面飄浮,不管怎麼折騰,就是落不到實處。
怎麼了!
她死了麼?
不,沒有奈何橋,也沒有閻王殿。她不知道現在的時間,也不知道在地方,只是潛意識告訴她,她好像正在經歷一個椎心泣血的事qíng。讓她的心好痛,身體也好痛,喉嚨在哽咽,她嗚嗚咽咽地就哭了出來……
她做噩夢了嗎?!
對,一定是噩夢。
一個讓她做得幾乎虛脫的噩夢!
她的面前,日光燈好亮,亮得她睜不開眼睛了。她用盡了全力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可是怎麼都睜不開。
突然,腦子裡一個激靈。
不對……那根本不是日光燈,而是汽車的大燈。
她的面前是,有一輛汽車,正在朝她飛速壓了過來。
她為什麼會在公路上,她這是要去做什麼?想起來,她要去追趕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沒有了,她必須要去追,她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她很害怕,很著急,很想躲開,她急得渾身上下都是冷汗。可,汽車還是沖她過來了,她往左邊讓開,她又往右邊讓開,然而那輛汽車好像瘋了一樣,完全不管她的躲避,開著刺眼的大燈橫衝直竄了過來。
“嘭——”
一種汽車與人體的劇烈碰撞聲,響在了她的耳邊。
是她被車撞了麼?
在夢裡,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車燈映照下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瞧她,真的很好看不是嗎?即便是這樣的姿態,也能美得這麼驚人。
很快,她又懵了!
所有的意識都在消失,一直在消失,她瞪大了眼睛,本能地往空中伸出了手來,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浮木似的,她也想要抓住一點什麼東西。可惜,她什麼也抓不住,空氣里什麼東西也沒有,空氣,還是只有空氣。
沒有人會來救她。
四哥他也不會再來……
她只剩下了自己。
在她意識未清的時候,車門打開了,有兩個人站在了她的旁邊。
她看不清,什麼也看不清,耳朵卻出奇的靈敏,就像此刻一樣,她的耳朵總是特別靈敏。
一個人問:“看看,她死了沒有?”
另一個人蹲下來,探了探她的鼻翼,說:“好像死了。”
不對啊……她沒有死……她還沒有死啊?
她心裡吶喊著,卻出不了聲兒,也動彈不了。
一個人又說,“走吧,咱們回去給四爺復命了。”
另一個人只是嘆,“四爺也真心狠,孩子抱走了就行了吧……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怎麼捨得啊……”
“哎!怪只怪她的命不好……走吧,不要被人看見了……”
“……”
兩個人越走越遠,又說了些什麼,她聽不清了。
她的意識也完全被那幾句話給模糊了,整個人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海水裡。冷,很冷,刺骨的冷。
四爺……
在她認識的人裡面,叫四爺的人……只有一個。
已經殺了一個,又抱走了孩子……他還要殺了她麼?
她想笑,可淚卻流不出來……
靜靜地,她躺在那裡,像一具屍體一樣躺在血泊之中,汽車駛遠了,他們並沒有上來再補她一下……很快,又有人蹲在了她的身邊兒。可是,她竟然半點兒都不想有人來救她……
都死了……她活著還有什麼用?
“小麼,小麼……你真傻啊……”
“小麼,我發誓,一定要報仇……”
耳朵邊上,傳來一個男人的哽咽聲。
這個聲音很熟悉,很熟悉……
他是誰?
她的意識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整個眼帘里慢慢地全變成了血紅色。都是她的血麼?她的血還沒有流gān麼?她靜靜地想著,隱隱約約,男人鼓勵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耳朵根上響。那個男人他一直抱著她,他一直緊緊地抱著她,他抱著她在血紅色的街道上疾馳,可她的世界,卻一直消失,一直在消失……
在這個既將消失的世界,男人的眼睛一直深深地看著她。